马车走的很慢,又往前行了数里地,黑暗中,我模糊能够看到火线有山影呈现。如果火线那片山影就是黑风岭山贼盗窟地点的话,那么这些山贼占据的处所也确切大了些。单从这一点来看,吐蕃山贼的权势要比大宋山贼的权势要大上很多。
程富海瞥了这个头颅一眼,朝火线缓缓道:“不知前面的朋友可否现身一见?”
“吼!”
想到这里,我不由感觉好笑。如果山贼之间也有攀比的话,大抵也就是比一比谁占得山头多吧?如许的攀比倒是简朴。
这个男人乍一看像是一个乞丐,身上被兽皮裹住,项间、两耳垂乃至下嘴唇、鼻翼间都环着铜环,两个暴露在外的细弱手臂正抓着铁链,一脸的黢黑乱髯。
程富海道:“小五,去看看。”
早在来的路上,苏卿尧就奉告我西域之地很混乱,被一些大部落掌管着,那些强大的部落只得不竭迁族,以求安稳的日子。谁又能想到,在这里竟然连山贼的日子都不好过。
姓齐的车夫笑道:“顾少侠,你如果问鄙人此事,我可不晓得。西域不似中原稳定,部落之间常有挞伐,就算是一个黑风岭也是常有外来者侵犯,长年累月打杀不竭,谁晓得现在黑风岭的头子是甚么人。不过我却晓得黑风岭是条近道,如果绕行的话,恐怕要多走好几百里地呢。”
我们都吃了一惊,纷繁亮出了兵器,紧紧地盯着火线。震惊声越来越响了,下一刻,在火光涉及的范围内,火线那横在地上足有两人合抱的大树忽的腾空飞起,一只皮肤焦烂殷红的大手正抓在树干的中间部位,狠狠地将那大树扔了过来。
等了一会儿,火线不见涓滴的动静,这时,江顺低声道:“程兄,仿佛有些不对劲儿?”
我正四周打量,俄然,火线“噗”的一声传来,紧跟着一颗圆溜溜的东西在横在路中心的大树边滚了滚。天气有些沉,头顶阴暗的天空只能看得见闲逛的树影,空中上大一点的如树木之类的还可看得清模样,那圆溜溜的东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滚落之时我竟没有看清是甚么东西。
我们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畴昔,却见火线树林黑森森一片,甚么也看不清,不过没多久,前面暗中处便传来一道声音:“你们......分开!”
“燃烧!”
紧接着,他右脚朝前踏出一步,腰身一扭,右掌猛地朝前腾空拍出。
正眺望间,俄然,火线的马车停了下来,只见得程富海从马车里走了下来。我们也从马车上跳了下去,跑到程富海身边时却见得火线不远处的门路上,正横着一颗粗大的树干。我们沿着这条门路一起走来,门路两边长满了粗大的树木,而面前这棵树就像是被人方才于路边砍断,任其倒在此处的一样。这些树木有两人合抱粗细,倒在这条崎岖不平的门路大将全部门路都挡住,马车是过不去的。
火把被扑灭,我们四周顿时亮了起来,那名叫小五的男人提着一颗滚圆的头颅走了过来。
却听他低声道:“庄主,是颗人头。”
程富海又朝火线道:“老夫与季阳兄弟是往年之交,来路盘曲,路途险阻,还请中间行个便利。”
我一怔。那人说的话固然不是很流利,但是我勉强能够听得懂,可前面那一阵吼声是如何回事,听起来不像是人收回来的。莫非这是本地人的说话?
离得近了,我看到这颗头颅面上尽是乱糟糟的虬髯,神采惨白无血,双眼瞪得大大的,充满血丝,耷拉的头发上尽是黏糊糊的液体,被小五用布裹着攥在手里。他的脖颈间挂着星零的的碎肉,皮肉上打着褶皱,不像是被人砍下来的,倒像是被人生生拧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