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比大刀进犯间隔要长,这红毛山魈先前冲过来时百里徒本是率先迎上,此时贴身相搏他倒是落在了前面,但百里徒此一刀却恰是时候,又是趁机而发,手里的乌黑大刀卷动着一股厉风,一如电闪劈下,势沉至极,方一砍在那红毛山魈的左臂上,却听“哗”一声响,顿时将那红毛山魈的左臂齐肘砍落。
这红毛山魈的脑袋被长枪贯穿,已是站不稳。此时我人还腾在半空,见它身材向后踉跄着,顺势单脚一点它的肩头,借力今后翻了两个跟头,稳稳地落在地上。
嘴上叫着后退,但我们这里是城角,底子也退不到那里去,一群人也只是往角落里挤了挤。我刚退了两步,城头上的箭矢便如雨点般的射下。守城禁军规律严明,箭法极准,这一轮箭雨射下,收回的声音仍如同一声,当头射下,那两架巨型弓弩射出的箭矢则更显惊人,端的如同两道乌黑的怒雷砸落。如此澎湃之势,那几个山魈首当其冲,一个奔在前面的山魈底子也来不及反应,一下被一根巨型箭矢刺穿了脑袋,浑厚的身躯像是一个沙包一样,顿时头下脚上被钉在了地上,目睹是活不成了。另一道巨型箭矢射出的角度倒是刁钻很多,一箭划过,竟同时穿透两端山魈的身材,拖着两端山魈直往一侧滑出数丈远的间隔,沿途撞飞了十数名骑马的吐蕃族人。但那两端山魈倒是坚毅,被巨型箭矢洞穿身躯只是在地上滚了几滚,爬起家抽掉身上的箭矢,便重又冲来。
我暗自心凛。这些雇佣兵想来也都是常常出入吐蕃的人,自是晓得山魈的惊人战力,我初入吐蕃时也曾与这等怪物交过手,对它们也是略知一二,但饶是如此,此情此景,我还是忍不住心底一沉。如许的山魈,竟也凶狂到这等境地,脾气几近和灭亡池沼里的鱼头怪一较高低了,鱼头怪是无道蛮兽,便是连火伴的尸身也不放过,而这些山魈是被吐蕃人豢养,多多极少还带着些人道,还是分得清敌我的。但就是因为如此,却更让民气惊。
我站直了身,眯着眼朝那种绿色的黏液看了看。当日黑风岭的山贼被诛,吐蕃东北部的原戎族便是带领山魈攻破盗窟的,而原戎族豢养的山魈体内尽是黑绝虫那种肮脏之物,一旦被摸上了身,便会钻人体内、食人脏腑,苏卿尧曾说过,那种黑绝虫在体内会繁衍出幼虫,也不晓得眼下这群山魈体内的绿色黏液到底是甚么脏东西,如果真的和黑绝虫一样也是一种蛊虫,恐怕我们这些人很难抵挡得住。
上一次发挥开天内功以后,我的内力已整整高出数倍,脚下的力道已是今非昔比,这么一跃即使不能跳出两丈的高度,但也差不了多少,右臂一抬起,恰好与这红毛山魈的脑袋齐平。
我想着。
此时,那两端山魈间隔我们头顶越来越近了,眼看就要跳落在地。在四周的一片惊呼声中,我心头一冷,叫道:“百里大哥,大刀借我一用!”
一番箭矢落尽,又是引得冲向我们的吐蕃族人一阵人仰马翻,很多人被射上马来,在地上痛叫着,他们本是悍不畏死的冲锋之势也随之一缓。但那几只剩下的山魈倒是冲到了我们的跟前,撤除方才被巨型弓弩射死的那一只,我们这一处现在仅剩下六只山魈,那两端被巨型箭矢贯穿身躯的山魈也在厥后。
我正看着,俄然听得我们上方有一人叫道:“那些怪物又来了,你们快让开些!”
这六头山魈,我要杀它们,想来应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看着这两个山魈从半空缓慢扑落,在这一刻,不晓得为甚么,我却抬眼瞥了瞥城门口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