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梢间黑影一晃,问道:“你在那边得知的?”
“所谓玉不琢不成器,让你出来见见世面也是好的,省的在蜀地坐井观天。”苏幕遮接到师姐乞助的秋波,哄人的话张口即来,道:“也指不定是滚滚太能吃了,令尊实在养不起了。”
“奇特。”叶秋荻皱眉,翟儿脚上轻功精美,她父亲在江湖上应当不是平常之辈,但她却实在想不起江湖上有姓目标有头有脸的人物来。
“家中父母晓得你来南朝建康吗?”叶秋荻问。
一番迟疑,狡童问道:“不知叶谷主可曾听闻伽蓝殿?”
“胡说。”少女嗔怒瞪了苏幕遮一眼,问叶秋荻:“他说的对吗?”
苏幕遮:……
“吾有本日这般修为,拜汝父所赐,对他所托自当竭尽尽力,但他只言有子活着,却未曾奉告我你在何方,以是担搁下了。后听闻你现身于建康,吾便赶了过来,但进了都城后,我有些踌躇该不该奉告你了。”
出了竹林,上了石桥,再回到乌衣巷时,又是一番气象。
“……”叶秋荻也不知该如何劝了,在她想来,家里人俄然将少女摈除,必然是家里生甚么变故了,或许是仇家寻上门也说不定。
“哼,算你不是太笨。”少女擦干眼泪,顺手摸了摸滚滚,嘀咕一声。
“目翟?”叶秋荻心中嘀咕一声,又问:“你轻功是跟谁修习的?”
“对。”
叶秋荻停下脚步,低头惊奇道:“剑门远在千里以外,你一小女人怎会离家如此之远?”
“我何时承诺请你用饭了?”苏幕遮道。
“我家又不在此地,如何归去?”少女对苏幕遮作了个鬼脸,又不幸楚楚的揉着肚子对叶秋荻道:“姐姐,翟儿已经好久未吃顿饱饭了,翟儿好饿哦。”
狡童说罢,略一沉吟才缓缓道:“说来话长,现在并非良机,三今后,林间竹亭,吾再与你细说。”说罢,叶秋荻便见竹林树梢间掠过一道黑影,擦着竹叶,带起一阵“沙沙”声,向远处去了。
赶马车的车夫下来轻叩门扉,门内主子翻开门见了车子,道:“快些,白管家都催几次了,正等了了女人唱曲儿扫兴呢。”
“刚才啊。”少女说着,将还是傻傻摇竹子的滚滚唤了过来,让它啃着被小九削下来的那截竹枝。
狡童幽幽隧道:“令尊骸骨是我亲身收敛的,他临终有遗言,托我传达于你。”
“就走啊走啊就走来了啊。”少女踢踢脚边的滚滚,道:“走不动了,滚滚也会背我哩。”
苏幕遮道:“入夜了,你不回家,赖我顿饭何为?”
“为何?”
在宝马香车以后跟着一头小毛驴,毛驴上坐着一身材瘦长,穿戴件洁净白衫的中年男人。他们缓缓停在苏幕遮等人十步以外,一后院小门旁。
少女能走到苏幕遮身后而不被觉,凭的是绝妙的轻功,如此一来,她的父母必然是江湖中人了。
苏幕遮拍拍小九肩膀。他不清楚小九追杀狡童启事,却晓得小九信守承诺,对江湖侠义,豪杰豪气最为神驰,是绝对不会饶过狡童的,虽不至于杀他,但必然要让其支出些代价。
“什…甚么苦处?”少女哽咽着昂首看叶秋荻,目光中满含期冀。
门路两旁高高地马头墙与黛瓦屋顶一起掩在夜空中了。巷道内灯花如雨,一向沿着窄窄的巷子延长到远处,在白墙折射下,分外敞亮,如同白天。一辆高头大马拉着的香车由劈面街头走来,缓缓地在石板上留下“哒哒”的声音,轻风吹过,带起一阵胭脂香,想来是谁家有宴席,请了秦淮河上有头有脸的歌妓前来作陪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