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遮了然的点点头,又问羽士是何来路。
佛道之争始于百年前,白马寺寂源和尚与羽士浮生羽士二人常辩两教之邪正,浮生屡屈,退而作《老子化胡经》,当时本是抵赖之作,对佛道影响皆不大,孰料却开启了随后百年佛道两家之争端。
楼观道与佛家辩论,可谓是针尖对上麦芒了。
苏幕遮连呼“使不得”,将他扶起,商定明日由洛危楼前去王府取剑,趁便将他那师弟领走后,四人才又坐下来,喝酒用饭。觥筹交叉之际,空山鸟轻语,轻风缓缓来,说不出的舒畅,直到前山鸡鸣寺内,僧敲梵钟“咚”的颤音阵阵传来,方突破了断崖上的沉寂。
“曾棘奴代江北汉人谢过王爷!”曾棘奴躬身行大礼。
但大德和尚当年能横行冀州,自是有一番本领的,他晓得本身弊端,一向留有后招。待道长青锋斜刺被他侧身躲开,来不及收剑之际,大德和尚趔趄着身子,原在右手的佛珠出乎料想的在背后转到左手上,顺势一劈,龙眼大小的佛珠裹挟着雷霆之威甩向道长。
公然,大德和尚步步紧逼却未能一鼓作气将羽士攻陷,再而衰,三而竭,气势稍泄便被道长抓住了机遇,一把长剑如蛟龙出海,搅入大德和尚的珠影刀光中。
道长反应也快,见来不及自救,干脆拼个两败俱伤,长剑向右撩起,如龙摆尾,扫向和尚下肋。
道长剑法快慢自如,不竭地挂、刺、撩,招式刚柔相济,逼着招式刚烈的大德和尚连连后退,狼狈不堪。
苏幕遮环顾四周,见和尚在场子外台阶上摆了桌椅,上了茶点,虚正坐在左,忙拉着叶秋荻悄声走了畴昔。
虚正要施礼,被苏幕遮挥手止住了。
“道常有为,佛本偶然,却犹此党同伐异,殊可叹也。”曾棘奴感慨一声。
“还能是谁?天然是羽士了。佛道之争已有百年,何况鸡鸣寺原是道观,是前秦时大德和尚抢来的。”苏幕遮道。
虚尚未答复,叶秋荻便出言指教苏幕遮,以增加他的江湖经历,道:“观这羽士,在剑法与身形上,动若流水,静若明镜,反应极快,暗合在己无居,形物自著的道法,是何来路一猜便知。”
他们围成的圈子内,苏幕遮先前见过的眉高鼻尖,近似胡人长相的老衲人正与一着浅蓝色道服,脚踩草鞋的羽士对峙,看模样俩人是来迟了,羽士与和尚已经打足了口水仗,要拳脚相向了。
两边虽有禁止,打下去不致命,却也难逃重伤之厄。
大德和尚的佛珠颗颗如龙眼大小,珠子为一百单八颗,使起来虎虎生风,抡刀劈砍的刀招陈迹较着,招招凌厉,逼着楼观道的道长不竭地碎步后退。但道长却不狼狈,尹喜所传道经《文始真经》本就以养性为宗,短长在内力而不在招式。
虚一怔,他原觉得苏幕遮是过来主持公道或劝和的,却不想来了一名看热烈不嫌事大的主儿。
“楼观道?!”苏幕遮很快猜道。
苏幕遮惊奇,道:“这倒奇了,也不知这井水是如何杂入这些草木之香的。”
昔日里鸡鸣寺的钟声文雅且安闲,悠远而沉寂,钟磬音阵阵带着股禅意,不令人悲,不令人喜,不令人怒,亦不令人惧。但本日却仓促了些,遐想到虚曾言,本日鸡鸣寺或有一番纷争,想来现在是仇家寻上门了,是以鸣钟调集众僧。
胡人长相的大德和尚以脖子上的挂珠为兵器,耍起来虎虎生风,盛气凌人,毫不似一和尚应有的工夫,半份禅意也无。倒是那羽士,长剑在手,动若水,静若镜,应若响,一看便知深得道法天然。
他顺手抓起一份茶点,扔到嘴里,兴趣颇高问道:“这是要打起来了?可惜,先前的嘴仗未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