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遮闻言不再劝,举筷夹起一块鱼肉,刚入口舌头稍一卷就化了,一根细刺都没有,特别是那条鱼尾脊上的肉,说不出的腴嫩香鲜,让人齿间生香,回味无穷。
柳如眉款款走向苏慕遮劈面的琴台,那边河风将轻纱帐鼓起,不竭拂动琴弦,将精美的容颜藏在若隐若现的烛光中。琴声随之悠悠响起,如山谷清泉滴落在溪流中,又仿若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澄的光,将秦淮河上漂着脂粉气的喧哗断绝在了画舫以外。
苏慕遮听他们争辩了一炷香的时候,才无聊的站起家子,踱步走出画舫,找侍女问了一下方向,与笺花寻小青衣绿珠而去。
榆次笨拙说道:“你不必担忧,前些日子阿翁说腿有些疼,我便带他去清心堂讨了几副药,用后便没再犯,腿脚比往年也利索多了。”
公羊子高尝了一口,赞道:“‘秋风起兮木叶飞,吴江水兮鲈正肥’。松江鲈鱼如此甘旨,难怪北朝为官的季鹰想起它的滋味后会去官回到姑苏。”
“南阳堂?白尚书白家书院?”苏慕遮目光移向白安石,问道:“抡才大会又是甚么盛事?”
画舫缓缓开动,在缓缓河风中向下流行去。
“不错。”苏慕遮奖饰一声,听白安石问道:“本年恰好由白家停止,不知王爷届时可否赏光坐镇嘉会?”
苏慕遮心下了然,苏牧成与他提及过提拔军士之事,然北府军建立起便世袭罔替,此事与他无关,苏慕遮是以也没太在乎,却不想此事还与四大书院有关,王权与门阀间的管束如此可见一斑。
倒是笺花未挪动脚步,见苏慕遮不解,她摸了摸腰间佩剑说道:“护你周满是谷主特地叮嘱我的。”
走至半路,听前面柳如眉在东厨说道:“这些青梅酒你带归去与阿翁饮用吧。快到寒冬了,你把稳阿翁的老寒腿再犯。”
“那就好。”柳如眉轻舒一口气,说道“近段时候6公子常邀我作陪操琴喝酒,未得余暇去看望阿翁,但愿他白叟家不要指责我。”
苏慕遮依言举起酒杯,浅尝一口,在舌尖上细品,酒液兼容了青梅和顺缠绵和酒的畅快浓烈,微酸甜美里流露着一种分外醇厚的质感,又很有几分女儿家的袅袅清韵,满嘴浓稠爽滑的醇香让人有些醺醺然。
苏慕遮见柳如眉站起家子,引着侍女走过来,将她们手中的盘子放在面前的桌案上,说道:“西楼鲈鱼脍,鲈鱼选自松江秀野桥下的四鳃鲈,渔夫连夜送来的。鱼肉嫩而肥,鲜而无腥,想来是合王爷口味的,王爷请慢用。”
“燕云铁骑?”别人辩驳道:“我朝有北府军。前秦锐士亦不成挡,戋戋燕云军何足道哉?”
苏慕遮闻言,不由自主想到了上船前遇见的渔夫榆次。他低头见这鲈鱼脍,汤汁浓稠红亮,敷覆在拼接得有头有尾有型有款的鱼身上,散出檀香木般清澈幽雅的光芒,让人看着便有食欲。苏慕遮举筷要食,忽闻身后有咽口水的声音,不由哑然发笑,说道:“柳女人可否再备两幅碗筷?”
苏慕遮正想要见地一番,闻言毫不踌躇点头答允下来,转头问道:“先生要主持此次抡才大会?”
“不错。 ”公羊子高答复,昂首见苏慕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下有些猜疑,听苏慕遮又问道:“大会首要考校哪些内容?”
“技击之术是为武比,坐议论道是为文辩,兵韬武略等行军之术本年由主上亲身考校。”公羊子高为苏慕遮一一列举。
公羊子高喝酒回礼,说道:“临时借住在南阳堂香山居士处。比来在帮香山居士筹办抡才大会,以是没来得及拜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