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给小侯爷道贺。」
几个妓女夸大地责怪起来，蒋氏也立即反唇相讥：「小死猴子，没老娘给你牵线搭桥，你只配五个指头告了消乏儿，还懂甚么打――洞？！」惹得笑声更加清脆。
蒋逵笑道：「当然不是打――洞了，这但是个灯谜，猜中了小爷有赏。」说着，从怀里取出五两银子来。
「传言不成尽信。皇上此举大有深意，蒋迟必定不会仅仅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裤后辈。」毕懋康道：「锦衣卫掌控江湖一事，外人都不甚体味。不过，邓奇代天巡查十几年，身份一向都相称奥妙，直到这一两年，才渐为人知。可恐惧你代替邓奇一事已经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这可不是甚么功德！」
「妈的，不喝了！」蒋迟一摔碗，晃闲逛悠地在席间穿行，忽而摸一下和尚的秃顶，忽而掐一把妓女的奶，俄然瞥见正和蒋氏说话的常威，他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
「蒋东山？我认得，不就是一憨少嘛。」傅船夫毕竟是个甲士，全没把两人的忧愁当回事：「不过他走马章台的花花性子倒是和恐惧有那么几分相像。」
「俺说这是个『一』字。」方才阿谁瘦猴似的少年掐着陕腔抢着道，听起来阿谁「一」字倒像是个「日」字。
「哎呦，你看姐姐粗手粗脚的，没烫着弟弟吧。」她伏下身去，就想用手中的香帕去擦水渍，只是她用力过猛，椅子一歪，人坐不稳，全部身子就向常威怀里倒来。
「弟弟耳朵倒尖。」妇人笑盈盈地一抬手，兰花玉指密切地朝他点来，可仿佛是一个不谨慎，广大的香纱袍袖扫到了桌边的茶杯，滚烫的茶水顿时向常威倾洒过来。
他身后的蒋逵蒋太启见到常威很有些惊奇，可见他两胯之间的衣衿湿了一大片，便幸灾乐祸地笑道：「李隆，你不是被蒋嬷嬷吓得尿裤子吧？」
毕懋康把两件事连在一起说，就连傅船夫都明白过来，讶道：「孟候兄，你是说恐惧他只是一个过渡人物，将来真正掌权的是蒋迟？」
见出去个陌生人，世人并不在乎，只是有人随便问了一句是不是给小侯爷道贺的，可他不等下文就忙着和怀里的女人亲热去了，倒是几个妓女见常威人物风骚，偷偷抛起媚眼来，惹得中间之人大翻白眼。
蒋迟见酒不要命，连续干了十几碗，已是醉态可掬，却仍嚷着要干杯，他亲弟蒋远倒是滴酒不沾，在一旁一边给世人使眼色，一边往酒里掺白水，最后更是在白水里倒上一两口酒就递给他哥哥。
蒋远却道：「四哥，等沈篱子胡同的屋子能住进人去，短了说也是来岁开春了，李大人还真得找个住的处所。蒋嬷嬷走东街窜西巷的，晓得哪儿有空宅子，问她恰是问对了人。」
「蒋嬷嬷，你……你的脸真他妈的红呀，是不是看、看子陵他他他姣美，你、你就动心啦？」
锦衣卫既是皇上亲卫，又具有三法司以外的独立司法权，南北镇抚司更是有诏狱擅断之权，凶名威震四海，一个锦衣百户，权益大过平常禁卫千户。
固然在常威主张下大力裁撤锦衣卫几近过半，可儿数仍有五万之众，批示使田尔耕又是魏忠贤的红人，缇骑之名仍然赫赫。不但平常百姓畏之如虎，就连亲贵大臣也不敢等闲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