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插言道,那天喝的不是西湖龙井吗?
顺天府近二十万户住民的户籍几近装满了两个大库房,唐姓虽小,也足足有千余户,等从厚厚的帐册堆中找到唐姓的那一本,看到上面沾满了灰尘,纸张都有些发黄了,常威暗叹一声,户部十年一考核户口,看这帐册的模样,没有十年,也该有七八年了,幸亏唐勉的户籍数据还在。
「好大的雨啊!」
「我倒真想偷一天懒。」心中暗叹一回,李隆是个落第举子、恶少恶棍,在锦衣卫又没有详细的差事可做,天然能够赖在床上和敬爱的女人欢好,可眼下正重塑常威慎重诚笃的形象,锦衣卫能够不去,刑部却一天也少不得。
想想这做贼似的日子还要熬很多天,常威暗自感喟。幸亏隐庐东侧隔壁连续两户宅子已经托宁师姐高价购买下来,等把秘道和密室挖好,便可借此藏匿行迹了。
先给蒋迟奉上一顶高帽,常威续道:「要说赢利,门道多得很,别的不说,单说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可都是买卖经,比如茶……」
听蒋迟解释了一番,常威才明白,蒋家三兄弟里,蒋迟父亲蒋云梅最为刚正,也是最穷的一个,他两个哥哥的产业则不相高低,俱是富甲一方。
不知是蒋迟业已发觉常威晓得他大智若愚的真脸孔,还是故意示好过,他现在很罕用心在他面前装出一副迟笨的模样,相反,却不时让常威领教他的机灵与敏捷。
「下官顺天府推官郭槐,槐树的槐。」
粉子胡同本就藏不住事情,而云仙之死又是酒楼茶社的好谈资,配角之一的李隆天然被人存眷,不消如何遐想,兰丫头就能猜到他就是赎云仙的阿谁李隆。
「恐惧,你说今儿这雨能不能再冲毁他一两条胡同?」
「不必拘礼,你是顺天府的通判还是推官?」见他胸前补子上绣着鹭鸶,常威打断他的话问道,心想总算碰到个管事的人了。
而兰丫头一如往昔地热忱待客,可偏巧因为大雨,店里没其他客人,因而少了参照物的蒋迟就曲解了少女,打趣开得重了点,便获咎了少女,她不晓得蒋迟的身份,顿时翻脸。
倒是白牡丹看惯人间冷暖,对这一对出身不幸的姐妹极是顾恤,要求也极其严格,这几日每天早早就把姐妹俩叫起教她们读誊写字。
幸亏来顺天府的目标并不是想交友这位建昌侯,而他也不晓得常威实在就是收买沈篱子胡同的李隆。只跟他见过礼,便借口观光府衙,在衙中四周走动开来。
「子陵,子陵……」
不等兰丫头她爹出来叫她,常威已经快步朝东行去。在胡同口那儿,模糊可见一素衣婀娜少女撑着油伞,正翘首向南张望。
不过蒋迟明着把蒋烟当作一个风骚娘们肆意调戏使唤,暗里却相称照顾她,想来他和常威一样明白,这个走店主串西家的少妇是个不成多得的天赋耳目。
「……他家的茶还真是上品哪!」
「总有人行事低调,就像现在的常威。」
「东山,能弄垮积古斋,我当然欢畅,只是我向来不插手长丰斋的事件,加上掺杂进了蒋逵,我更是不便参与。你是蒋家少一辈中的老迈,福瑞斋只好奉求你多照顾了。」
不成想蒋迟一提起常威来,少女态度立即大变,殷勤之极,倒是到处刺探他的动静,等晓得常威要来和蒋迟汇合,她立即抛下两人,跑到胡同口驱逐去了。
蒋迟和蒋烟俱是演戏的妙手,就连常威都看不清楚他们的干系。
蒋迟解释了一番,说二者附近,只要极其纤细不同,不是此道妙手,绝难辩白出来,可说到厥后他却沉吟起来,半晌才道:「能在口袋胡同建起两处豪宅,这个唐勉该是茶商里驰名的人物,可他的名字我却恰好没有一点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