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将进酒 > 第 13 章 小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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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德帝撑住桌案站起家,寒声说:“朕才出宫,就有人这般迫不及待。”

“皇上迩来还传人侍寝吗?”萧驰野不经意地问。

花阁老花思谦端坐未动,却说:“仁时此言差矣,胆敢在御前动手之人,清楚已将皇上与在坐群臣不放于眼中。宫外平常百姓,谁有这个胆量?”

潘如贵似是被说中了悲伤处,竟白发苍苍地含泪而跪,说:“奴婢们皆是贱命,那里能同二公子比较?太后慈心已是天眷。小福子平素宠惯失德,遇着朝中武官竟不知礼数,得了二公子的教诲亦不知改过……全怪奴婢教子不慎!”

“快传太医!”太后扶着人斥道。

萧家如履薄冰,若再被狐疑连累皇位大统,离北十二万兵马就是萧既明的颈头斩刀。

“这算甚么大事。”萧驰野浮滑地说,“何况微臣不觉得罪。一个轻贱宦官,打死了又如何?莫非我堂堂二品禁军总督,对着个目中无人的狗主子也要忍气吞声。”

“皇上如果醒了,还得要传你。”李建恒说,“此人如何就死了呢?我真是倒了霉!”

“皇上。”海良宜出列而跪,说,“本日锦衣卫与八大营互换巡防,凶手若真是有所图谋,岂敢这般草率行事?小福子平素多担出宫采办之职,惹上私家仇怨也何尝不成能。”

李建恒挥手让人从速去,和萧驰野站在西苑长廊下边,看那殿堂里灯火透明。

李建恒忐忑不安地看着他,说:“策、策安……”

“二公子这般起火。”花思谦说,“怕不是普通的仇怨。只是小福子常日也与你并无来往,何至于如许活力?”

眼下张望局势,毒手的不是如何解释小福子身有瘀青,而是纪雷已然带走了风向,将这一桩杀性命案变作了谋反疑案。

这把火绝对不能烧到楚王身上。

纪雷说:“回禀太后,微臣已派人将尸首抬去待仵作验查,稍后便知详情。”

萧驰野如有所思。

萧驰野站起家,疾步走向御前,跪了下去,他朗声说:“皇上!微臣不敢欺瞒,人是我叫人打的。”

“传啊。”李建恒答道,“比来最受宠的就是魏家女,太后也喜好。”

纪雷说:“皇上,人捞起来时,浑身瘀青,清楚是挨过拳脚。小福子虽是宫中内宦,却不兼二十四衙门中的要职,仅仅是皇上的近身寺人。他如果死前蒙受过虐|打,只怕凶手图谋不小。”

萧驰野借着灯笼昏光,眼尖地瞧见这杂役面庞丑恶,有烧伤之痕。他不知为何,心口突突地跳起来,一种不妙的测度缭绕不散。

沈泽川在这仓促一瞬中,对萧驰野似勾了笑意。可那样淡,擦肩而过以后,像是夜里无迹可寻的风,又薄又冷。

萧驰野不看李建恒,用手指缓缓拨正了茶盖。他说:“少安毋躁。”

晨阳中午三刻将小福子拖去了林中,只要一炷香的时候,开宴送菜的内宦和换防巡查的八大营就能路过。本日在坐皆是权贵,离席换衣、吃茶、去恭房者底子记不过来。不但如此,随行军士与内宦皆有苑中行走之权,只要有人在一炷香的空地间悄悄给小福子一脚,他就能溺毙池中。

此事来势汹汹,已经迫在眉睫,不能再燃了。

这眼熟得狭长,眼尾上挑,勾出薄淡的弧度。内含神光,在灯笼昏芒里也如藏遗星。

李建恒再见着萧驰野,跟见着亲娘似的,说:“亲兄弟!刚可吓着我了!”

“微臣另有话说。人是我打的,可儿不是我杀的。皇上,微臣本来是想杀他以平肝火,但是楚王殿下得知此事,力劝微臣不成杀人。本日拖人毒打,那也是微臣唤侍卫悄悄做的,可谁料被楚王殿下半途瞧出了端倪,亲身离席救了小福子一命。有殿下在侧教引,微臣再胆小,也不能抹了殿下的面子,故而放了小福子一马。至于人如何就灭顶了,微臣也备感奇特,是谁要替我泄恨,做了这等不知轻重的事情?纪大人。”萧驰野转向纪雷,眸中隐露欢乐之色,“锦衣卫常日松散无差,本日人就躺在路边,却能躲过巡查掉入了池中……也许是他本身,蒙着头找不准方向,滚了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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