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晨阳俄然轻声说,“锦衣卫来了!”
“实在你也没法置身事外。”萧驰野眺着雨里的门生,“彻夜死一个,便自有人算在你头上。”
萧驰野说:“动辄以死逼人,古来文臣就这点本领么?”
“我惜命啊。”沈泽川感慨似的轻叹,“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要报给二公子的东西,还多着呢。”
乔天涯松开握刀的手,喊道:“兰舟,你且过来。”
尘雨迸溅,打湿了门生们的衣袍与冠发。
接着公然瞥见三千门生群情悲忿,那一刹时存亡已被挤于慷慨悲歌以外。暴雨之间,群生爬起,冲向锦衣卫。
高仲雄胸口起伏,说:“总督大人,所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现在余孽羽翼未满,只要皇上肯收回成命,严办了他,也算是告慰中博忠魂!”
萧驰野说:“恰是不好办,才不能一锅端。这些门生皆是国之重器,少一个谁也担待不起。”
“用牙咯。”萧驰野从晨阳手里接过伞,抖撑在头顶,顺道挡了沈泽川。他说,“你不是口齿锋利,怕甚么。”
两小我又堕入沉默。
“宦官误国!”招文袋被拽扯下来,砸向潘如贵,恨道,“奸佞当道!”
沈泽川说:“二公子的牌子也归得快啊。”
乔天涯说:“此事不好办,总督何必搅这趟浑水呢。”
乔天涯悠哉地把萧驰野的手臂挪开,说:“总督担忧的是,只是我们锦衣卫行事也并非只懂横冲直撞。我那头另有点安排,稍后皇命便到了……啊,你们还是旧友吧?兰舟,陪总督在此待一会儿,他正怕着呢。”
“乐。”沈泽川说,“刚好我对驯养悍兽很故意得。”
沈泽川单独站在高处,冷眼看着人潮混乱,潘如贵被推回轿中,纪雷连鞋都被踩掉了。
“我刚到半晌。”萧驰野搭着他肩膀的手不动,叫他握住刀柄的手转动不得,面上仍笑说,“再待会儿也无妨。”
高仲雄见了这大名鼎鼎的‘花党’虎伥,不由挺身而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国子监门生既然食君禄,便要忠君事!现在皇上身边尽是奸佞,再不……”
后边门生们叩首,齐声跟呼:“不杀民贼,公愤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