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季延挑人时就是看中他天南地北甚么都懂一些,兼之能说会道。没想到刚到宁城,公然是第一个派上了用处。
钱家父母当然也不例外。但是钱苗幼时就无人管束,又常与各处油嘴滑舌的掌柜混作一处,耳濡目染的都是运营之道。待他年事稍长,再如何延请名师也难以将他掰回诗书上来。不得已只能走了另一个门路,将他送到虎帐里头去。
“部属钱苗见过姚大人。”他有模有样地行了个礼,稳稳站立等他发话。
离宁城另有两百多里的苍溪是一个地处山谷的小村庄。苍溪占地不大,幸亏四周环抱都是山林,背景吃山,连农田都是沿着山势起伏。而山谷里最平坦的处所才见到房屋连成一片,人丁也足有三百多。
等姚万清终究放他返来,钱苗回到堆栈时,乔瑷才方才捏着鼻子喝完那碗药。
不过商乃五行之末,也免不了要受各层剥削。凡是买卖做起来的人家,便都盼着子孙能出息些,跳出这个门路去做上位者。
杜季延气定神闲地倒了微温的水到药碗里,将碗缘的药渣陈迹都冲刷洁净,接着递到她面前:“喝点水,能冲掉味道。”
钱苗省去姚万清报告时衬着的各式险阻,持续道:“他们一向以都城保持着联络,到了西南州后姚大人卖力坐镇知州府,史大人则去了哀鸿最多的千良。现在宁城官府所存余粮也不过数百石,大部分还要运往上面的郡县。”
“小兄弟如何称呼?”姚万清面带倦意仓促从书房出来,看到钱苗时非常热忱客气。钱苗是没有品级的浅显侍卫,他这一声“小兄弟”可算是开释了极大的美意。
“不消了。”杜季延已经鉴定这个姚大人必定有题目,只是不晓得他刚从都城过来,如何就敢阳奉阴违?
“既然如此,为甚么宁城这么安静?”杜季延俄然问道。
都说相由心生,钱苗从他的体形表面就品出一点意义来。四等侍卫论起来固然还是侍卫,但本色上大部分已经独立为官,姚万清便是如此。他年纪亦有四十多,五短身材,耐久贫乏练习的身材早已发福,笑起来下巴上的肉颤抖着都能碰到胸口,缩着就看不见脖子的模样非常风趣。
白日的宁城仿佛与他们傍晚出去时见到的没甚么不一样。人丁未几,街道井井有条,两侧的集市热烈而不鼓噪,看起来就是为官者管理有方,百姓安居乐业的模样。钱苗沿途多看了几眼,内心却生出一些迷惑来。
知州府的位置极好找,钱苗都还未曾去探听,顺着宽广的城道走了两刻钟,不谨慎抬开端就看到了刻着猛兽利牙的六扇大门。
“姚大人也不晓得杜大人的下落?”钱苗神采活泼,惊奇中透着绝望:“部属与杜大人在途平分离了。大人曾说到了宁城要先来知州府问明环境,部属这才冒然前来,叨扰姚大人了。”
乔瑷感到啼笑皆非,这个碗里不过残留了一点药汁他也不肯放过,便道:“我已经退热了,本来就不消喝这个……你还是让杏初出去吧。”
可惜钱苗是在酒桌上混大的,见得最多的就是人前称兄道弟人后黑刀掏心,听得他如许称呼内心顿时就警戒起来。杜大人在托付任务时并未提过姚万清是个如何样的人,也不晓得他态度如何,这些都恰是他要探听的。
他当即怒喝一声,双手持着的木棍齐齐往那男人身上号召去。
“穆王刚到这里就构造了一支哀鸿构成的步队,闯进知州府将高钧阫缉捕了起来。但在逃送回京途中逃脱,厥后在山路上被发明尸身,姚大人至彻夜里都不敢住在知州府的寝室。他仿佛认定大人是带着陛下密令来的,详细问过我们在那里分离,你们约莫会在甚么时候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