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收下这两样便是,你快些将金镯子收起来。”刘氏将金手镯推了返来,将其他东西塞入怀中。她不是没眼力的人,那种实心金镯子沉甸甸的,花式也非常简朴,富朱紫家都不会真拿来戴,而是用来压箱底的。看着不占处所,但这么一对金镯子起码能换两三百两银子。
蜜斯当年嫁过来时,抬过来的妆礼从城东绕到城西,说是十里红妆都涓滴不夸大。顾家人丁薄弱,又向来宠嬖蜜斯,几近将半数产业都陪嫁了。何况除了顾老爷和相国大人给的嫁奁,另有老爷数十个门生送了添妆,皇上和皇后赐下的一并物品。商店银票自不必说,单是金钗银环就装了一大箱,玉石摆件、珊瑚屏风、名家书画数不堪数。
刘氏听得含泪收下了,但是看动手里的东西,不免又想起顾虑了好久的事儿。她探出帷帐外瞧了瞧,柳初和杏初守在门口,这屋里是决然没有外人的,这才凑到乔瑷耳边轻声问:“夫人可曾说太蜜斯的嫁奁甚么时候还给你打理?”
她笑了笑,既然晓得了是谁在背后做手脚也不太放在心上,让柳初端了水出去梳洗。到底还不太精力,早膳后又喝了药,病恹恹地坐在榻上与刘氏说话。
乳母固然一定都能得主子家的脸面,但像刘氏如许照顾着两代人长大的,说一句“贡献”也不为过。
刘氏在外头还交代柳初别说漏了嘴,没想到小蜜斯已经听到了,便咬牙道:“那些人也只敢背后里掐头去尾地胡说,想来是见不得光的。刘大人已经亲口说了强盗连府里的马车都没有近身,又哪会与您有碍?再有辟谣的便要当作朋友抓起来。”
刘氏见她露齿大笑,神情也放松了很多。乔瑷小时固然也有先生到府里来教过女学,但毕镇平常没有人在旁管束,因此很多行动都非常随便。
这般推三阻四的,说不是有所图谋都没人能信。小蜜斯在府里虽说不缺衣短食,但爹不像爹又没了娘,始终是差了个疼她的人。刘嬷嬷这些年沉得住气,也不过是想到小蜜斯有这些嫁奁傍身,倒是比凉国公府的名声还管用。要说句不客气的,除了那块牌匾,只怕网罗了府里的东西都不及那份嫁奁多。
“我刚从内里听了传言就想过来看看,却不知蜜斯已经病倒了。”那是一个沉稳而略有沙哑的中年妇人的声音,虽是决计轻声说话,到底不似年青的丫环们能完整收敛住。
“小蜜斯,莫非是府里的菜色不好,还是你每日只喝水不成?”刘氏的儿子是个孝敬的,把她接归去以后也不干活儿,这几年倒是又白又胖了很多。反观蜜斯,连以往脸颊的两块肉都见不着了。
“既然蜜斯身子不舒坦,这些事儿也别在她跟前提起了。”不晓得屋里的人应了甚么,中年妇人啐了一口道:“哪个缺了德的编排这类事儿,就该烂掉舌头,让雷劈了才好。”
刘氏连连摆手,不太欢畅道:“我不过是想出去看看小蜜斯,您如许不是折杀我么?”
“小蜜斯!”刘嬷嬷走畴昔,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乔瑷再次醒来时,就听到内里有人在抬高了嗓子说话。
乔瑷开端感觉有些头重脚轻,仍旧笑道:“刘嬷嬷可别想多了。这些银镯子也不值几个钱,你拿归去给孩子把玩罢。耳坠子是托您送给两位嫂媳妇的,搁我这里也用不上。”
刘氏看了看她,毕竟是叹了口气。两人相处了十几年,小蜜斯确切也是聪明的,只是没甚么机遇使出来罢。话已至此,又怕呆久了更不舍得,接着便辞职出来。
实在她心中想得更长远些。虽则此次传了风声也一定就真配了人家,但摆布也躲不过两年。刘嬷嬷年纪渐大,今后可不定甚么时候会再来看她。刘家现在并不差吃用,但天有不测风云,给些物件她傍身本身也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