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直朝着李德全一拱手,客气地笑道:“劳李公公久等,我这身子不大好,穿衣走路都颇费工夫。”
长风苑那边,贵和长公主归去后便屏退了其别人,只留下秋蕊和老嬷嬷。
郑绣便也不敢再动了,拿过药瓶,倒出红色药粉,悄悄地抹在他伤口上。
就是不晓得这郑氏使得甚么手腕,竟然让阿直护她护那么紧,连一句都说不得了……
“二爷客气了,天然是身子要紧。奴婢还想着二爷身材不便,亲身去后院看看您呢。”李德全笑着道,脸上还非常体贴。
贵和长公主便也笑道:“李公公辛苦来了,带来的又是好动静,总该拿些赏钱去吃酒的。”
郑绣穿了件家常的香色金线吉利快意纹的褙子,发上簪着一支碧绿玉簪和薛直之前送的银簪。脸上半点脂粉也无,容色倒是艳光逼人。
老太太远远地坐着,冷眼看着她二人热烈地说着话。在她看来,这宫里的人最是恶心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大话的本领尤甚。不晓得的还真劈面前这两人是甚么好性儿呢。她这儿媳别人不晓得,他还不晓得么。当初嫁过来就看不上她家老迈,眼下老迈躺在床上那么多年,换个别人提起来尝尝,她不跟人翻脸才怪!
未几时,薛直和郑绣也到了。
郑绣忙侧身避过,对着他屈了屈膝行礼。
丫环们守在外间,听到里头郑绣清脆的笑声不由也笑起来。特别是茗慧这之前近前服侍过薛直的,更是替郑绣欢畅。他们二爷平时惯是黑着脸的,也就对着太太特别和蔼,还会说写打趣话。二爷和太太好好的,他们浩夜堂的日子今后必定是越来越红火的。
“谢二太太赏。”李德全对着郑绣也拱了拱手。
郑绣闭了闭眼,稳住心神,拍开他的大手,“别动。”
贵和长公主和老太太已经都等在了前院。
老太太没有出来送李德全,而是回了小佛堂。若她在,看到贵和长公主一脸吃瘪的模样,怕是要笑出声来。
圣旨中,天子对太子和薛直此番南巡调查出来的成果非常对劲,各赐了很多金银财帛不说,还把薛直从中军都督府的参赞升做了三品怀柔将军。
这下头的贡献,李德全收的是心安理得,但对着贵和长公主,却还得客气道:“都是奴婢该做的,长公主您如许真是折煞奴婢了。”
贵和长公主冷冷地看了郑绣一眼,不再多言,只道:“既然如此,你好好归去歇着吧。”
别人家让李德全如许好等,再大的脸面都是得不到他一个好脸的,毕竟他从宫中出来一趟,也算的上是百忙当中抽暇而来的。但对着薛直,他脸上和蔼的笑容不减反增。贵和长公主不能获咎在其一,薛直现在是太子身边的大红人是其二。
薛直对着她拱了拱手,郑绣亦屈了屈膝,两人相携着往回走。
圣旨来的那天,郑绣正在给薛直喂药。薛直固然神采已经比返来时好了很多,撒娇的工夫却渐长了,每天都要郑绣亲身给喂药。
薛直:……
薛直眉眼一动,笑嘻嘻隧道:“不然让别人来?”
薛直已经提早同郑绣说过,这一回他是为了救太子而负伤的,宫中多数要有犒赏。因此郑绣倒也没有镇静,有条不紊地帮着薛直换了衣服,扶着他去了前院。
薛直也不催她,乖乖地像个布娃娃似的任她玩弄。
薛直长身直立,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若不是他必然要郑绣扶着,怕是已经看不出受伤的模样。
当然他也就是这么一想,郑绣的出息来轮不到他来操心。
薛直忙把她拉住,然后‘哎呦’一声,“你别动别动,我这伤口都要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