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侧有道门,能够直接进内里的院子,但他们刚走进院子里,就听到前面铺子里“乒乒乓乓”的响,徐怀透过半掩的门扉,看到有三个男人在他们身后走进铺子里,拿起当作样品的几把刀铲在钳台上敲打。
“徐掌柜,我们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是惫懒男人刚才唬徐武良的话,柳琼儿这时候一样偿还给他。
这二三十年来,经走马道东来西往的商旅渐多,贫苦乡民便跑来淮源镇讨生存,在河西军寨以及河东贩子核心,那些易淹的无主低凹地里,便多了些整齐不齐的粗陋棚屋,成千上万的人拥堵在那边。
仲春时节,徐武良光着膀子,拿火钳将一枚烧红热的短刃从炉火里夹出来,举起铁锤有节拍的锻打。
“徐武良,你这是甚么意义,仗着人多势众要对我脱手,是不?你可要想清楚结果,你动我一下,瘸了折了,你这破铺子赔得起不?”惫懒男人嚷叫起来。
淮源镇,以白涧河东侧的走马道为贩子主道,暮年在桐柏山当中就是最为首要的草市之一。
妆刀实际并没有男女的辨别,谁都能够戴带护身兼作腰饰,当世女子随身携
另两个站铺门口等看笑话的帮闲男人,看到朋友被抽倒在地,也是咬牙瞪眼,但愣是没敢鞭挞出去。
徐武良也就四十岁刚出头,两鬃头发都有些白丝,显得他近年来的日子是真不好过,但臂膀间的腱子肉却仿佛小耗子似的,跟着铁锤在钳台上的打击而转动着,充满着难以言喻的力量感,可见一身本领没有扔下。
“葛爷!”徐武良没有愤怒,苦涩神采里硬挤出一丝笑走回铺子里,低声下气的朝那些人赔谨慎,“悦红楼的柳女人前几天在我这里打了一把刀,都给了一贯钱,我就说吧,妙技术老是有人懂的,这个铺子今后指不定就时来运转呢,葛爷你多担待,这钱我必定能一点点还上的!”
惫懒男人坐地上,捂住肿高的脸颊,直觉脑筋发胀,嘴巴伸开来,半晌都吐不出一个字眼来。
“葛癞头,你们要干甚么,是要过来惹事,觉得我们怕你不成?”这时候有三名衣裳陈旧的年青后生从内里走过来,将索债的惫懒男人推开,护住徐武良,气势汹汹的诘责惫懒男人。
徐怀看柳琼儿一张千娇百媚的玉脸,这一刻也是绷紧,不晓得是勾起她甚么回想了。
铺子低矮,徐怀半张脸被房梁吊挂下来的一只铁犁挡住,徐武良昂首只看到柳琼儿的脸,号召道:
唐记货栈从管事到上面的马伕、力工有好几百人,也专门有人卖力收放债,她没有打仗过,如何能够都认得出来?
刚下过一场春雨,柳条巷泥泞不堪,氛围里稠浊着骡马屎尿的气味,徐怀与柳琼儿贴着巷道边的丁点干地,走到“葛记”铁匠铺前——这是徐武良岳丈归天后传下来的。
淮源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悦红楼产生的事早就传到军寨,但徐武良在柳条巷却还没有听闻。
都说赖的怕横的,横的怕愣不要命的——他们如果冲进屋,徐氏的这笨货从钳台上直接抄起一把利刃捅过来,他们找谁哭去?
过了半晌,他缓过劲来,怨毒且恨的看了徐怀一眼,便捂住肿高的半边脸站起来,带着两名部下扭头就走。
“这是我找徐铁匠打了银妆刀,你们凭白就想夺走,我们是不是找邓郎君说一说理去?”柳琼儿见徐怀脱手将三个青皮恶棍震住,才从院子里走出去,盯着坐地上发蒙的惫懒男人诘责道。
他刚才号召柳琼儿,手里还拿着锤钳,这会儿将锤钳丢锻台上,手在被火星烧得尽是洞|眼的围裙上擦了两下,喜不自禁的走过来,高低打量起徐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