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琼儿一屁股坐瘦骨嶙峋的马脊梁上,直觉硌得慌,背手去掐徐怀,低嗔道:“你要装痴卖傻,就不能对我和顺点;我有哪点不好玩了?”
“武江克日有调派不在军寨里,我便回寨子住几天,”苏荻跟她爹说着话,又伸手揪住她弟弟苏蕈的耳朵,问道,“这时候如何不去书塾?”
这时候数百头牛马已经放出来,正在北坡啃食茁壮生长的杂草,这也是徐氏能在淮源、泌阳等地运营骡马市的底子。
“徐老夫就是脾气臭!”提及徐武江的爹,苏老常也是不满的,牢骚道。
苏荻催促她爹、兄弟陪徐武良快去喊人,确保徐心庵及诸武卒的家属赶在巡检司的人马赶来之前,都集合到南寨去;她则与徐怀、柳琼儿以及徐武良婆娘葛氏及女儿小环,拿着徐武江的手札先赶去南寨徐武江家中,确保徐武江他爹六十大寿这个幌子不被拆穿。
徐怀倒是不介怀跟徐武良共乘一匹马,但马儿却吃不住他俩的体重。
待凌晨吃过干粮,徐怀、苏荻、柳琼儿另有徐武良一家三口,才乘三匹马,往玉皇岭北坡山脚下的鹿台寨赶去。
在徐怀他父亲那辈之前,就有越来越多的族人被迫走出玉皇岭餬口,但大多数人还是守着贫脊的坡地山田耕作,日子都过得非常的贫寒。
州县兵马都监,向来也都是士人出身的文臣兼任,毫不等闲授给武臣。
不过,男孩子到十二三岁就抵半个壮劳力,贫寒人家压根也不希冀后辈读书习武真能有甚么出息,在书院厮混三四年,差未几
这两天看到徐武碛、徐武坤等人都随家主徐武富及其宗子徐恒回到玉皇岭,玉皇岭这边的族人天然是猜疑不已。
为防藩镇之乱,当世自主国就以文制武。
苏荻嫁给徐武江,还是能帮衬到娘家,倒是但愿她弟弟能多读几年书,哪怕今后到巡检司或县里谋个调派,也能告别埋首田间、一辈子劳苦的运气。
出军寨沿白涧河西岸往南,没有现成的门路,丘谷、山沟子纵横交叉,入夜无路,筹办了三匹马也只敢谨慎牵着,沿着水涨上来的河滩地,在小腿高的芦草间往南走去。
他这会儿正带着苏荻她年仅十二岁的弟弟苏蕈挑粪水浇到田间,看到苏荻与徐怀一早赶回庄子,赤着脚走过来问道。
“荻娘、荻娘,你们如何明天也返来了?”
鹿台寨总寨,也是鹿台诸寨的北寨,就在木桥的劈面,范围也是最大。
淮源镇四周地形平坦,那是相对两侧连绵起伏的山岭丘壑而言。
徐氏以家主徐武富这一脉,气力最强,在淮源镇、泌阳城都有很多财产,也就有很多族人、庄客被遣出去打理这些买卖。
“武江接管调派出军寨时说过,他爹明天六十大寿,要我赶返来热热烈闹的筹办一下——我们这才一早从淮源赶回寨子。爹,你跟苏蕈快清算一下,去找徐四虎、心庵他们家里,将他们都喊去南寨帮手。我与徐怀先去南寨忙起来。”苏荻跟她爹说道。
徐氏具有很多族产,都在家主徐武富及几位族老的管治之下,除了常日里布施族里的孤寡病残以及秋训备盗、修造宗祠、寨墙、停止寨社祭祠等耗用外,北寨这边也办了族学、武堂,收录族中及凭借的外姓后辈。
不晓得会不会产生不测,柳琼儿、葛氏以及小环就没有分开行动,而是入夜前都随徐武良暗藏到白涧河西岸,等待徐怀与苏荻参军寨潜出。
而徐武江这些兵头,不管在桐柏山逮杀多少盗匪,此生都有望能入流品的,而晋龙泉以及徐怀他父亲当年在靖胜军所处的位置,便是桐柏山习武后辈眼睛所能看到的极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