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大开,站在门口,只一眼,就看到一道红色的背影。乌发高挽,斜插流苏,手握画笔,正对着铜镜描眉。苏羽晟怔了怔,如许的画面,曾无数次呈现在他脑海,眼里闪出冲动的泪花,嘴里悄悄唤了一声,“依依。”
但苏瞳模糊感觉,朱氏不会善罢甘休。刚才她在堂上,听到齐月的指证,只紧紧握着拳头,气愤地盯着齐月,却没有其他过激的反应。
他来到她身后,铜镜中反射出他高大的身影。朱氏微微一笑,唤道,“老爷。”
姬千晨盯着苏沫水汪汪的双眸,喉结动了动,“沫儿,衙门办案讲究的是证据。若你娘是被冤枉的,欧大人毫不敢胡乱判案。你放心,有我在呢。”
人证物证俱全,朱氏难以摆脱罪恶。
“天机道人真这么说?”好半天,苏羽晟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踏出院子,听下人回禀,朱氏已回了房间,他面无神采地点了点头,大步穿越小花圃,回了房间。
姬千晨揽过她的肩膀,看她哭得一抽一抽的,心疼不已,“别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世子爷,我信赖我娘,她毫不会害七姐姐。”在姬千晨的安抚下,苏沫这才止住抽泣。
“如何会如许?我娘如何能够害七姐姐?”
苏羽晟回过神来,目光重新凝集在朱氏那张脸上,肝火一点点上升,面前的人是朱氏,暴虐的朱氏,而不是他的依依,“说,七丫头的毒药是不是你给何嬷嬷的?”
朱氏哽咽道,“妾身这么做,都是为了玦儿沫儿,为了我们的孩子。”
朱氏转过身,抱住苏羽晟的大腿,缓缓跪下,泪如雨下,“老爷,妾身有不得已的苦处……妾身也不想的……”
……
朱氏点头,“千真万确。”
“世子爷,我娘办事是强势,但她是主母,底下不免有挑事不平管束的下人。对我们自家人,她向来暖和有度,极少和几位伯伯夫人产生争论,对府里的女人少爷也都视若己出,她如何会做出那样的事?”
朱氏也心疼,但她并没有当即去荷塘苑,而是径直回了房间。
这几日,他的心格外烦躁,他清楚地晓得,本身是喜好苏沫的,苏沫容颜无双,和顺如水,和她在一起,他只想宠着她,护着她,如果这不是喜好,那又是甚么?
朱氏冒死点头,“老爷,不是那样的,不是因为他们。”
朱氏回院后,当即有人来报,称九女人得知了动静,难过不已,哭了好久。
可自合欢林惊鸿一瞥后,他的内心竟然多了一道高慢清冷的影子。想到他就她失之交臂,心中五味杂陈,有不甘,有怜惜,乃至另有那么一点失落。他不喜好苏瞳,可又为何会感到失落。
后老,老太太老了,老三在朝中又扶摇直上,当上兵部尚书,老太爷欢畅得不可,直接让老三媳妇主持中馈,说老三为朝廷效力,为天子分忧,那她这个媳妇就为苏家分忧。
在这一点上,朱氏心中是有气的,不止一次抱怨过。可儿死如灯灭,朱氏终究还是成了当家主母,这些年他也毫不插手府中事件,她另有甚么不满的?竟向七丫头下毒手。
在苏羽晟的逼问下,朱氏这才将脱手的启事说出来。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但还是飘进了朱氏耳朵里。她的手只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仿佛甚么也没听到普通,用心致志描眉。
“老爷,妾身也不想这么做,可妾身实在想不出更好的体例来。世子爷和沫儿的婚事虽已定下,但皇威难测,指不定会有甚么变数。玦儿更是孤身奋战,在朝中没有助力,一旦有个闪失,妾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