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她身怀有孕,可他判定失误执意插手讨伐成都王司马英的行动,她只能强撑着陪他出征,却因他误信奸佞落入骗局,带累她落空他们第一个孩子,为了不让他苦心运营出来的名声毁于一旦,他的幕僚劝谏他将罪名十足推到卫戗头上,他从善如流的承诺了。
他对卫戗实在太体味,恰是因为了若指掌,才气在上辈子将她拿捏得游刃不足,比方现在,她面对王瑄,虽表示的非常靠近,可她看他的眼神还是很清澈的,就像当初对待桓昱的眼神,那不是倾慕,而是对火伴的信赖,毕竟王瑄为了她竟然连命都能豁出去,以她的脾气,即便对待曾经讨厌的人,也不会再拒人于千里以外。
在她方才流掉孩子不久又替他背上黑锅之际,却要在一案之隔的间隔,眼睁睁的看着他对怀上他骨肉的爱妾倍加庇护,她内心必定比现在他看到她和王瑄坐在一起,头挨着头筹议军务还要痛上百倍罢!
当然,桓昱不会是他敌手,可就算是曾经的潜伏威胁也不能忍,只是没想到,他这头忙着筹办婚礼,干掉虾兵蟹将,那头却跳出个龙太子乘虚而入,真是日防夜防,臭不要脸的最难防!
桓昱目眦尽裂:“我承认戗歌是我此生挚爱,但我和她之间,一向都是我一厢甘心,她眼中间底只要你,即便看破你在操纵她,也未改初心,就算你不爱她,可看在她为你立下汗马功绩,哪怕略微对她好一点呢!你嫌她出身不如虞濛,可你知不晓得,她本来是家祖——桓氏族长指给最受宠嬖的我这个桓氏长房嫡孙的夫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那虞濛再崇高,也不过嫁了个纨绔败家子,现在士族饮宴,她勉强挤在后三排,焉有我桓九郎的夫人崇高?如果当初不是你为了一己之私,另有她那唯利是图的继母贪你权势,我和戗歌必然很幸运……”
桓昱带领卫戗的亲卫,耗时半年,终究打捞出她的湛卢剑,双目赤红的桓昱提着剑来见他,曾经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墨客,却差点执剑劈了他。
“没说错。”
可在他供应如此有代价的动静以后,卫戗看他却只余白眼,叫他倍感无措:“怎,如何,我说错了甚么?”
反倒激愤桓昱,谁能想到,那和顺驯良的桓九郎,在卫戗故去后,竟变成一匹油盐不进的饿狼,幸亏王瑄及时呈现并力挽狂澜,但心伤未愈的他也今后完整沦为王瑄鼓掌间的一颗棋子……
她和她父亲很像,都是轻易被豪情摆布的人,正因如此,她受制于继母和姐姐虚假的亲情;被困于他恩赐给她的残破的爱情;背负着裴让和桓昱至心实意的恩典……
“咦,殿下这是如何了?”卫戗不慌不忙的问。
如此一来,她如何能够长命,回顾她长久的平生,前十五年,在南公的羽翼之下,她上树掏鸟,下河摸虾,无忧无虑的长大;后十五年,她为撑起卫家摇摇欲坠的门楣化作男人,又被用心不良的他引诱,成为达成他胡想的强大臂助,立下赫赫军功,也积下累累伤疤,终究却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了局……
“毕竟是皇亲国戚么!”王瑄持续落井下石。
他和卫戗是宿世的伉俪,他不但是她上辈子的挚爱,还是她心头肉的亲生父亲,就算这辈子,他也曾与她定过亲,即便他父亲替他退了婚事,但只要言语一声,想来虞姜在看到卫毅已经残废的环境下,定会软磨硬泡促使卫毅将卫戗嫁给他,而他们王家岂会准予他王十一郎迎娶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继任主母,说到底,究竟谁才是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