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猎猎,江水滚滚,从船上忽有笛声,婉转入耳。
陆庭俯下身子,拍了拍马脖子,筹办调转马头时,却俄然停了下来。
楚衡说着就要走人,随扈作势拦了两下,正要说话,听得床上的男人俄然闷哼,一伙人忙挤进舱房,再顾不上别人。
他原觉得明日就能到江城,如果刚巧恰好能够找到回扬州的船直接走人,是以陆庭十有八.九会在今晚爬床,但不测的是,他话音刚落,陆庭竟然点头了。
邵阿牛比五味见地多些,见楚衡如此叮咛,当即想到船上偶尔遇见描述古怪的另一拨人。
两具身材靠的很近,相互的心跳也都清楚可闻。
彼时,已近傍晚,舱房外能听到短促混乱的脚步。五味出去转了一圈,返来瞧见楚衡盘腿坐在床上,怀里躺着只古怪的木头鸟,手里头却拎着一枚做工粗糙的流苏结。
而后,他再半途下船改走官道,必定能避开这堆费事。
商船上除了楚衡,还载了别的几名顺道的男人。听船老迈说,是经商的胡人,出钱奉求商船送一程。
楚衡沉吟:“是伤寒。”
但幸亏,现在是在船上,阿谁男人又伤寒缠身,他的那些随扈该当不会在船上动甚么手脚。
“……”
舱房的门这时候忽的被人敲响。
收起登船跳板,船工在船面上扯开嗓子吼:“开船啦!”
舱房外,能闻声交来回回的脚步声,有些沉。
从燕都回扬州,楚衡决定还是和来时一样,先到江城,再改水路,坐船回扬州。
另有他听不懂的说话声,仿佛是胡语。
陆庭也和赵笃清乞假,牵来疾幽,盘算主张要护送他一起,直到上船。
船工们正在做开船的筹办,楚衡从舱房出来,不测发觉陆庭仍旧骑着疾幽,留在船埠上。
外头的北风太大,吹得楚衡连舱房的窗子都不敢翻开。只开一条缝,冷风灌进舱房,就能让他冷上一整天。
车道上来交常常的马车并未几,连续有几个商队颠末。泊车休整时,邵阿牛下车向商队扣问,得知江城船埠上确有一艘船,正筹办晌午后解缆去扬州。
“那些人……怕是有很大的不当。”
那几人面面相觑,仿佛没推测这屋里做主的竟会是个面庞白净,看着弱不由风的青年。很久,出来一人,有些陌生地抱拳见礼,直言家中主子俄然得了急症,船上又不大夫,听船老迈说这屋住的搭客会看诊,便冒昧前来相请。
楚衡敛去面上惊诧,眼角瞥见舱房外一动不动守着的几个壮汉,顺势坐下,将男人的手安排于药枕上,为其诊脉。
“虽未发热,但身感恶寒,体痛,呕逆。再看脉象,阴阳俱紧,是伤寒无疑。”
第二日的路程还是非常顺利。
不管好人好人,这一行人的身份都非常可疑,楚衡不敢有任何的松弛,已然传信回燕都,只盼着给陆庭提一个醒。
楚衡并不在乎,吃过船工送来的吃食后,转头便躺在舱房的小榻上闭眼小憩。
“世子方才想起,之前扬州地动,欠了三郎大笔粮款。现在户部吃紧,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银钱来,这是世子从本身的私库中拨出的,临时先还三郎一部分。”梁辛安递上一袋沉甸甸的承担,“现在户部有些吃紧,兵部的武备粮草也有拖欠,世子和庆王为了归雁城的将士们,几近把本身的私库都搬空了,这些已经是此番世子回燕都后,新得的部分犒赏,余下那些……还得送回归雁城去买粮草,实在是拿不出更多了。”
楚衡丢开书,直接道:“做?”
刚开船时,听船老迈提起船上另一拨人,只当是浅显胡商,可平常胡商带在身边的随扈,如何会各个身强力壮,一副武人体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