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内,秋风瑟瑟,上千将士肃立着,直到许太守和桂二十一郎一前一后分开营地,统统人的脸上终究透暴露悲切。
“我已经晓得了。”
陆庭一言不发,不等身边副将送来条凳,已经自行趴在了演武场上。
刘臣在疆场上出世入死多年,早已看淡了兄弟们前一刻谈笑风生,喝酒吃肉,下一刻马革裹尸,阴阳两隔,但看到趴在地上,无人敢动,满背污血的陆庭,忍不住眼睛发酸。
刘臣弯下腰,试图扶起陆庭,可看着满背的血,恐怕一不留意伤到骨头。
但这百来日里,他只能留在太守府中养伤,以免走动去归雁城时,遭到二次伤害。
摆布两个保护面面相觑,不得已握紧军棍,咬牙落在人身上。
刺史府的保护大多曲直玉本地人,很多家人在客岁曾受过西山营的恩德,更是晓得这一年来留在城中不时义诊的楚大夫,与陆将军干系很好。
昨日留下的小将早已将陆庭说过要行军法的事,说与了同帐的火伴,营里很多人也都晓得本日会有这么一出。
桂二十一郎要的就是给陆庭丢脸。
还差十棍,桂二十一郎有些不肯放弃,可看着底下将士的神情,贰心下一凛,恨恨的一甩袍袖:“罢了,九十军棍就九十军棍。将人抬下去吧,可别说本官不近情面!”
晓得楚衡的气恼,陆庭不敢扯解缆上的伤,只好反手十指相扣,将他的手拉到嘴边,亲吻每一根还带着药香的手指。
许太守走上点将台,同陆庭低声说了句话。陆庭一言不发,只做了个手势,卖力擂鼓的兵士突然停下了鼓声。
无人敢为陆庭讨情。军棍重重地落在脊背之上,一百棍以后,又有谁知他骨头是否会被砸断。
八十棍……九十棍……咔嚓,军棍断裂开,砸到了陆庭的身上。
陆庭带着一身的勋章,矗立在人前。
丘家的人,太子伴读,新任刺史,如无不测,此人将来还会进入朝堂,乃至是内阁……
看着陆庭走下点将台,当着世人的面脱下身上的武官服,结实的身躯挺直脊背,暴露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
秋寒露重,将士们和以往一样,跟着鼓声练习战阵。对于他们来讲,昨日的不测固然还吊在内心,但涓滴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练习。
陆庭咬牙,落在身上的军棍稍有放缓,桂二十一郎当即就会出声谩骂。五十棍过后,履行的两个保护有些撑不住了,很快换了别的的人上场。
他没筹算一向避开,但起码等伤好后再归去,也比一身是血的让敬爱的人瞥见要好上很多。
哪知曲玉出事,几个原定要派来曲玉继任刺史的人,不是不测出事,便求了干系去了别处任职。
“无碍。”
脚步声有些急,几步以后,陆庭看到一道青色的身影,楚衡那张标致的脸上,写满了愤怒。
古铜色的肌肤,和点将台上细皮嫩肉的桂二十一郎截然分歧。
营地中一片沉默。
“是!”
“将军!”
接着,又是一棍,又一棍。
“本日,余等责五十军棍!”陆庭转首,“望大人做个见证,本将将与将士们共同受罚!”
世人称是,随即一分为二,脱了盔甲,暴露结实,充满伤疤的身躯,大吼一声:“来!”
陆庭握了握拳,有些吃力的回道。
许太守一头盗汗,局促不前,犹踌躇豫道:“桂大人……”
“将军!”
“以陆将军的身份,该当责,一百军棍!”
很多将士们看着他的行动,眼睛发红,看向台上新任刺史的眼神都充满了不满。
更何况,许太守特地请楚衡卖力为太子的腿医治,他也不肯为此拖累了楚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