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凛适时奉上一杯茶。
老晋阳侯夫人就跟没看到丈夫强压着的暗火似的,给人舀了一勺豆腐,笑说:“真真这个豆腐好,又滑又嫩。”
贺老夫人瞪了一眼二媳妇,庶女则看都没看一眼,让人开了本身嫁奁箱子,取了一副古画并一副上好的文房四宝给纪真,也未几说甚么,只说薛凛性子直让他多姑息提点些两人好好过日子。
大过年的,没甚么事要谈,老子是个活泼的,偏儿子是个哑巴的,父子俩很快没了话题,大眼瞪大眼,直到内院传饭。
回到水砚堂,纪真无事可干,想起过了初十就要光杆司令走顿时任,也晓得在他拿出正式章程之前必定见不到阿谁狐狸天子,只好捏着鼻子静下心来给人干活儿。
出了贺府,纪真往车厢里一躺,笑了笑。贺老夫人是个明白人,晓得他明天逗弄了贺小钰一把且邀人过府,却始终没提过孙子半个字。
敬爱的小儿子都没给。
薛凛:“……”这他亲爹!
纪真喝完一杯茶,昂首,浅笑着看了世人一眼。
一家子都当没瞥见,该吃吃,该喝喝,把那暴躁老头儿晾一边儿了。
纪真不想留下碍事,干脆借了忙差事的借口告别。
贺外祖心塞不已地考较完一众小辈背书,本想再考较一番拳脚工夫,看看板着小脸站在纪真身侧的小外孙,再看看重视力就没从媳妇身上分开过的面无神采脸大外孙和时不时拿茶杯挡着脸嘿嘿笑的半子,胸口一闷,判定打消接下来的例行考较,放一众小辈自在活动。
以贺小钰为代表的一群放养型糙脸少年浑身都不安闲起来——就那么一小口茶,你要喝到甚么时候!
纪真一乐,一掀衣衫下摆,坐下,手一伸。
纪真接过,冷热刚好,正想一口喝干,瞄到众表兄弟们眼角偷偷打量的余光,唇角微勾,渐渐品起茶来,学自了空大师的行动,非常文雅。
纪真说要归去忙崇文馆的差事跟人请辞,得了舅妈们和阿姨们好一通话,有至心为好的,也有语气泛酸的。
去内院向长辈告别。
转头看到儿媳妇,老头儿又笑了起来。这媳妇儿娶的好,奸刁奸刁的,满肚子心眼儿,面子又大,不然光凭着他们薛家的脸面可请不动大觉寺的高僧给闺女背书。
长辈们一走,屋子里氛围顿时一松,少年们齐刷刷换上中小门生的特有神采——背诵查抄完了,束缚了!
老头儿本身冲着饭碗和酒盅子暴躁了一阵儿,又泄了气。寡嫂办的糟苦衷,寡母亲口允的,再窝火他也只能忍了。老晋阳侯也晓得,自从真真进门他媳妇就硬气起来了,只要扯到那孩子他媳妇必然是寸步不让,多次打婆婆和妯娌的脸。母亲会允,大嫂肇事是一个启事,只怕也是恼了他媳妇的违逆。
老丈人:“……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