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连莫神医都束手无策,主子,另有甚么但愿?
此时,书房的门被人悄悄叩响,德成赶快上前翻开门,就见一名仙风道骨般的中年男人一脸浅笑地看过来。
都城西南边位的腾王府。
德成本来弯着的身子,忽地站直了,一双蜜蜂眼儿瞪得滴溜溜圆,惊奇地看着池中人。
池中寒气环绕,寒气迫人。红色的雾气中,只听得见池中人淡淡地应了一声,德成从速上前展开大氅,忍着满身的冷意,给他包裹住。
“嫡长女?”池中人喃喃嘀咕了一句,方道,“这么说,就是六年前被赐婚给太子、却俄然傻了的阿谁孩子?”
“云府?”池中人的身子终究动了一下,银色面具后的眸子寒光乍现,“你说那女子是大将军云伯英府上的?”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那位中年男人方才松开手,却几不成查地叹了一口气。
抛下这句清冷寒凉的话,男人转着轮椅的扶手,往门外而去,留给莫寒的,是一个矗立又沧桑的背影!
“照实说罢。”戴银色面具的男人眸光仿佛波澜不惊,声音冷得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
“无妨,有劳莫神医了。繁华在天,死生由命罢。”
德成望着那张戴着面具看不清神采的脸,心几近都要揪在一起了。
“派人盯着云大将军府。”待进了书房,那位带着骷髅银色面具的男人俄然冷声开口。
德成的身子弯了弯,恭敬回道,“恰是,爷。”
德成偷偷打量了他一眼,两只眸子子滴溜溜转了一圈,俄然面色伸展开来,手中的拂尘一扬,嘴就几近咧开到耳根上。
“鄙人来给王爷诊脉!”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带来的药箱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药枕垫在戴面具男人的右手腕下,两根苗条的手指搭了上去。
说罢,他谨慎翼翼地又道,“爷,您不感觉这事儿,透着蹊跷吗?”
池中人仿佛浑不在乎,德成的话并未让他有分毫的伤感,仍然闭上了眼端坐在池中。
他身后立着的黑衣人手里固执一柄拂尘,两手拢在袖中,缩着脖子弓着背,兀自冻得高低牙齿打战。
德成鼻头一酸,泪花在眼眶中打转。这位主儿甚么性子,这些年他还是能摸着几分的。越是冷酷,越申明他想压下内心的滔天的绝望。
他转头喊了一声,从外头出去两个玄色劲装的侍卫来,一边一个,把池中人如抱婴儿般抱了出来。
万籁俱寂,伸手不见五指,唯有树木环抱的一间小板屋子里透出一丝摇摆不定的光。
这几年,这位爷但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莫非仅仅是因为那傻女的身份――御赐的太子妃?
待穿戴划一,德成才推着那人渐渐分开了这间小板屋子。
想当初,主子身披银甲,交战疆场,那是多么地威风,多么地光荣!
“夜深了,莫神医也该安息了!”男人把手从红色药枕上收回苗条如玉的手,捋了捋镶着淡淡金边的衣袖,声音清冷冷淡,仿佛从亘古洪荒中而来。
可即便如此,他仍然立在池中人身后,不离不弃。
乍一看,像极了瑶池中打坐的菩萨,可细看去,不由得被那面银光闪闪的骷髅面具给吓得心惊肉跳。
德成严峻地站一边看着,大冷的天儿,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
天晓得他们爷有多么不轻易,身中奇毒,双腿残废,不管寒冬盛暑还是冰天雪地,雷打不动半月都要泡一次寒泉,每次他都跟着心惊肉跳的,恐怕爷的身子扛不住。
不管德成内心苦成了甚么样儿,面前的男人仍然冷酷如冰,波澜不惊。
他缓慢地改过来,偷溜了一眼池中人,见他没甚么非常,方持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