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晓得为何,她没有进入传言中的循环来去,也没有得见李锋的灵魂。太子的,皇后的,一众后妃,皇宫世人的灵魂……她一个也没有见到。
“妤温。”
难不成这潺潺灵动的水声,是忘川?
“丫头,醒醒,醒醒!”
真是一段长到让人差点忘记,她曾经活过的时候。
最后叛军一起杀到了都城外,李锋才终究慌了,几近恳求哭诉着,求她带领四千禁卫军去都城城楼死守,坐等皇弟英亲王的救兵。
但是,哪儿来的水声?
莫非,是李锋?
她看遍了人间百态,看遍了她想看的世事情迁,可却唯独久久不能得知,是谁,当年一箭将她从城楼射落下来。
守不住城门,她必死无疑。
叛军手上的血也不比她少,可她却一支叛军的灵魂都未曾见到。
她能感遭到她躺在软软的青草上面,青草底下一股子清气,脸颊边仿佛长着淡黄色的野花,眼角的余光模恍惚糊一片淡黄色的影子,淡淡的香气,眼睛往上看去,参天的古木发着嫩绿的细芽,统统显得这么温馨夸姣。
“嗯,醒了”——不,是重新活过来了。
“十三年了啊。”
风悄悄的吹畴昔,树叶子晃来晃去,阳光直勾勾地射到了她的眼睛里。
恰是惊奇万分的时候,一个温温的手掌覆在了她的额头上。
丫头?谁这么大胆,胆敢叫她丫头?
镇国女将,哈,镇国女将。
你才丫头,你百口都丫头。
死守,死守。
百里红绸相贺,都城的百姓们都争相向前,想要一睹英姿芳容。
已经十几年,这世上竟然另有倾慕于她的人不成?
热你个大头鬼,老娘是个鬼,如何会热?
她俄然很想大笑一场。
可...这触手可及的温度...指尖是微微的发凉,手掌心暖暖的触觉,当真跟她当年活着的时候普通无二呀。
“不热啊...如何会昏倒不醒呢?”少年人的声音温如水声。
小白牙瞧着十六七的年纪,长的斯文洁净,棱角模糊闪现逐步清楚之势,眉眼腐败,脸上一股子正气,一看就晓得是端庄大户人家的优良后辈,拿得脱手,以后前程光亮,堪当顶梁柱的那种优良后辈代表。只不过,啧,这一副非要当作别人大哥哥的模样,拿乔说教,叫人说不出的讨厌。
她以身就义的那一年,尚是幼龄的小侄女,长到豆蔻韶华时,乃至被新帝赐婚,嫁给了皇长孙,做了太孙妃,朝野震惊。
不,不会是李锋,她做了十三年的孤魂野鬼,大梁的末代帝王李锋,在都城失守以后就自刎于广明殿里的赤金宝座上,皇后刺死太子而后自刎就义,后妃含泪饮鸩,以死明志,以求守住皇室庄严。可作为一只灵魂的她,却只能满目悲怆地看着大梁国破,叛军肆无顾忌地攻进了昔日繁华热烈的皇宫,毫无抵当力的皇宫,昔日防备森严的皇家宫室,在城破的时候,却如同人尽可夫的歌女普通,大家皆可随便凌辱。
一道清浅冷酷,宿醉过后的沙哑声音。
碗碎了,清清脆脆的裂瓷声。
李锋哭求她去送命。
“你是哪家的丫头?如何会睡在这里?你家里人也不找你?”
过了这么久,如何能够会有人叫她。
咦?
莫非是她生前杀伐太多,罪孽深重,以是不得入循环?
不记得,涓滴都不记得。
老娘是镇国女将军,老娘提剑四周交战的时候,你小子他丫的人在哪儿还不晓得呢!
一声悄悄浅浅的感喟,即便沙哑,也能听出说话的人的清雅淡泊,“我去找你,可好?”
她伸脱手掌搭在眼睛上,看着倾泻而下的天光,如同少年人的目光普通,敞亮,温热,又灼灼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