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门已关，陛下下旨清街了。”郦远在苏岚耳畔，声音低低。
“6大人。”苏岚似是想起了甚么，语气和缓了很多，“看押江源的狱卒，多给些抚恤吧。阖家团聚的上元夜，为别人的肮脏诡计而枉死，真是不幸。”
那三具刺客的尸，被整齐放在院落中间，苏岚微微表示，宋凡身后便闪出了一个黑衣男人，恰是午后陪侍在苏岚身边的郦远，他徐行上前，翻开刺客手臂上的衣服，又细细查探了刺客其他的部位，才走到苏岚面前道：“一人是被杀死的，剩下的两小我是服毒他杀了。”
“我爷爷呢。”苏岚略略偏头，看玄汐已经上了马，竟是顶下落雪而去，身后神策军卫士紧紧扈随。
安宁街上一片温馨，只要各家宅门挂着的红灯笼将雪地照得一片透亮。楚国九家一等世家，皆住在这条街上，楚京里，此处禁卫之多，大抵可与皇宫比拟。
离了京兆尹衙门，四更的梆子已敲了三次，都城的炊火燃了又灭，长街上落满了雪，满地的红色纸片，灯火还是亮着，街上却没了人。
苏岚微微皱眉，周身气味倒是蓦地一变，吃紧走了几步，倒是顿住脚，舒朗一笑道：“平叔且去备几坛子梨斑白吧，我一会有客。”
“若只要我，是情愿给你这份面子的。”苏岚叹了口气，道，“可这事闹的这般大，接下来，就不是我能管得了，你还是善自保重为好。”
“这徽记，我已不是第一次瞧见了，这毒更是见血封喉。”苏岚看过以后道，“6大人，这事看起来越庞大了，着人请郑大人吧。”
“多谢玄大人。”苏岚尚未开口，宋凡便笑嘻嘻地上前一步，对着玄汐一抱拳，“只是，麾下将士没那么金贵。想是客岁此时，羽林郎还在和周人鏖战，现在已是安稳光阴了。”
“大爷呢？”
朱红大门翻开，苏岚仓促踏入宅邸，管家苏平便迎上来道：“二爷，家主在书房等您呢。”
“是。”
“六瓣梨花？”苏岚亦是看向玄汐，“但是真的？”
“江大报酬我担忧，不如为本身和你的主子担忧。”苏岚低低隧道，“你我也是同侪一场，虽是存亡相搏，可到底我和你并无甚么恩仇。”
“且去探探江源吧。”见6之言点头叮咛下去，苏岚蓦地浅笑，“自一入京，便未曾见过故交了。”
“是。”6之言闻得苏岚所言也微微一愣，只缓缓低了头道。
玄汐只看着6之言道：“且带我们直接去看看江源，那狱中景象，待郑大人和刑部来人再行探查。 ≧ ”
“我若晓得，江源焉能被伤？”
西跨院外十步便驻守着甲士，深蓝色衣衫外黑甲泛着冷冷波光，头盔上簪红色缨，手中长剑上玄鸟纹色如鲜血。
屋子里点了烛火，映照天井里乌黑当中雪粒出现的荧光，倒也敞亮很多。屋子不大，清算的却也整齐，炭盆里竟也用了银丝碳，暖暖气流熏着屋中的血腥气，倒是一派暗澹。
“大爷亦在。”
“家主已经出宫回府了。”郦远神采有些严厉，“玄汐这是向着东宫去了。”
玄汐只悄悄“哦”了一声，看了宋凡一眼，竟是对着苏岚笑出声来，也不管苏岚现在的神采，道：“没想你麾下三千世家子，竟是如此的勇猛。”
步出江源房门的时候，6之言已引着郑铎入内，郑铎少有的摆了副严厉面孔，但见苏岚躬身施礼时，还是温暖一笑，道：“雪落长街，回家时务必缓行保重。”
这时有小吏来报，说郑铎郑尚书已经在来的路上，马上便至，神策军也已领受此处防务，玄汐适时开口道：“既是郑大人来了，我与苏侯也不好担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