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本要去迎齐皇,听得太上皇要来,便只好让五爷六爷去接齐皇,自个带着皇后去了太皇那边。”玄汐缓缓道,虽是不笑了,可语气一点冰碴都不带,叫旁人几人还真是难以适应。
“乔六,你怎的和阿苏混到一处去了。”郑彧勾住苏岚肩膀,将她带入第二席,又笑着拉乔安祎过来,“你哥呢?不怕你被苏二给卖了?”
沈毅现在这番言语,叫乔六端着那刚接过来的酒杯,很有些难堪,喝也不是,放也不是,倒是冷了场。
齐朗缓缓走上前去,他的位置特别,正中心御座为楚主而设,可他亦是人君,便在左案另设一袭,单辟给他,瞧着右边的周燕两国并无不同,可却高出几分,超出他国使臣之上,这等安排,也足见鸿胪寺用心良苦。
沈毅见苏岚开口,倒是端起酒杯,道:“既如此,隐之同我饮一杯吧。”
“燕国白痴。”郑彧笑了笑,低声在苏岚耳边道,苏岚无法地叹了口气,将他拨到一边。
苏岚看畴当年,司徒岩若举起玉杯向她请安,一副挑衅姿势,她只点了点头,丢了个清清冷冷的眼神,便不再理睬。
“太上皇?”这回轮到郑彧惊奇出声,“算来,我自那今后,便未曾见过太上皇。”
玄汐倒是拍了拍苏峻的肩膀,力道拿捏恰到好处,将他从自个的化境中唤了返来,玄汐微微一笑,对上苏峻眼底那还未消逝的玄色,举杯道:“我敬苏大人一杯。”
苏岚亦风雅举杯,喝酒时,却仔细心细瞧他眼神,瞬息间就知悉了他未说出的话语,不着陈迹地将左手搭在袖袍之上,借着喝酒,比了个三。
那色无其二的人,清楚就是苏岚。
“太子殿下请。”殿口略略喧哗,这才见礼部侍郎赵安正陪着燕国太子燕昭承进了殿,身后一袭黑衣的倒是玄汐,玄汐脸上可贵挂着笑意,对于这场中之人而言,倒比燕国太子更希奇些。
相迎那日,苏岚与苏峻并未站立一处,现在瞧见兄长那几近要浓的几近要滴出水的眼睛,亦是说不出话来。苏峻为人沉稳练达,脾气却冷厉阴鸷,单从面上,比之苏岚更叫人害怕。他现在大抵也不能用阴鸷来描述,苏岚只觉着他如同火焰,倒是泛着莹莹蓝光,似业火。
纳兰瑞一口气点了三其中书舍人,苏家推的苏城和谢文皆是当选,另一个却没有给玄涑或是沈航,纳兰瑞钦点了乔安祎出任此职,倒是叫韩郁任了掌印。本来独一的中书舍人傅东阳,则自请去了大理寺。
“王爷这边请。”乔安亭引着司徒岩若进入殿内,将他安设在燕昭承上空位,司徒岩若还是是重紫深衣,斜倚在紫檀椅中,一双眼半阖半睁,眼波流淌在这斑斓华堂。
燕国重文,崇古时君子风,讲克己复礼,战战兢兢君子之道。
未几时,纳兰珩、纳兰瑾二人便陪着齐朗到得殿内,王愫掉队他半步,一起行来,倒是低语不竭。因天子未至,苏晋带着几位家主,倒是迎候上前。
“岑斌乃是鸿胪寺卿,彻夜哪能得闲。”苏岚接过萧文渊递来的酒杯,“乔岑斌这就把他弟弟拖给我了,我但是怕咱乔二的,哪敢对小六不好?倒是文若你,实在是个小人。”
时下平辈相称,多用表字,以示尊敬,这岑斌便是乔安亭乔二的表字,郑彧的表字便是文若。世家间,倒是仍留着清原时的老风俗,对各家孩子也以姓氏加排行称呼。
“景行请。”苏岚也端起酒杯,与沈毅隔空一碰,便一饮而尽。
玄汐脚步略顿了顿,便走了过来,坐在了苏峻身边空位,正对苏岚。玄汐倒也不是头回坐这桌,可都在身份未揭之时,口舌之争那里少过。可之于其他几人,觉本身同那讽刺了好久还未曾占过上风的人,竟然是站在一边的,倒是难堪至极,这神采瞬时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