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去见殿帅,却不见了那传令的小兵。”苏岚微微一笑,“倒是,二位可曾见到殿前兵马司服色的马队从这而过,他该当没走远的才是。”
又瞬息,一杆金色羽箭,稳稳扎脱靶心,再昂首看,玄昂已是恭谦送东宫落座,站回天子身后。便听天子的声音衰老而严肃:“诸位,自可入场搏杀,一展我大楚儿郎风韵!得猎物最者,朕重重有赏!”
天子话音落下,几个成年皇子便一齐下了高台,跨顿时前。郑彧靠近苏岚,微微一笑,道:“怎的?水入大海杳无踪,啧啧。”
这边乔家二子点了头,躬身施礼,苏岚便也道太子围猎,殿帅也该在场,那兵倒也不必再寻,便就催马一道往东宫地点行去。眼角余光对上纳兰瑞的,倒是难掩那三分笑意,乔家向来中立,现在被请来做观众,再好不过,倒是出乎料想以外。
苏岚只摇了点头,一众皇子中东宫抢先而行,虽是端坐顿时,脊背挺直,可那面色却比方才更是白了好几分,全然失了赤色,这等模样,那里是全无影响,清楚是心神大乱,何况今儿这戏,到这才算是个收场罢了。
苏岚方朗朗一笑,郦远便从身后打顿时来,手指东南边向,道:“进洞了。”
“二公子,六公子。”苏岚抱拳浅笑,“岚方才未见二位,失礼。”
苏家长房孙辈现在三人,嫡出二人苏峻苏岚,庶出的乃是苏岚的mm,苏颜的姐姐,苏三蜜斯苏容。苏家这代人,女儿极少,在苏颜“死”后,苏容便是苏家在平都城里独一的女儿了,因此身份大涨,庶出二字几可忽视不计。客岁的八月,苏容嫁入瑞王府为侧妃,因此有纳兰瑞对苏岚这所谓妻弟的称呼。
苏岚倒是低低地叹了口气,就闻声耳中传来郑彧的声音:“怎的,为东宫风仪所摄?”
这时纳兰瑞也缓缓策马而来,五官端方却也不算是如何俊朗,姿势却极娴雅,仿佛现在不是在雪中围场剑拔弩张,而是三月春光分花拂柳。
冬狩之时,少有大型猎物,这围场也就不是青年才俊的较量之地,因此多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本日之时,捕猎更成了主要,这围场倒成了绝佳的议事之地。苏岚一起听来,几近大家皆在群情今晨之事,纳兰瑞倒是还是唇边含笑,半分非常也没有,既不对劲,也不似有所策划,倒真像是借冬狩忙里偷闲赏玩风景的模样。
苏岚攥紧拳头,只觉到手指甲仿佛要刺破手心,仿佛只要这般才气抵当愈来愈激烈的痛感,心中倒是千万草泥马吼怒而过:这大阿姨何时来不好,偏在现在!
“苏家哥哥可好,神采怎的变得惨白起来?”苏岚身侧的乔六正向她看来,却叫她措手不及,只得低下头去。
苏岚一扬马鞭,身后保护紧紧跟上,行进间,她恍忽一笑,方才三爷竟可贵和她讲了句笑话。
这御弓被人抬上来,恭恭敬敬地放在了天子面前,玄昂又上前恭请天子开箭,天子所说亦是无人不测:“朕本日身材不适,由太子代庖吧。”
那扳谈声渐弱,倒是谈起了禁军,闻马蹄倒是渐远。苏岚状似偶然,催马扬鞭,瞬息便带着麾下几人吃紧掠过两人身侧,又假装方才瞧见这二人的模样,勒住缰绳,调转马头,见得这二人恰是九世家之一,乔家的当家二公子乔安亭和他胞弟乔安祎。
这以后最为昌大的一个典礼,便是请天子御弓,开本日之第一箭。这本来并不难,不过是向着立好的靶子射一箭,难就难在,天子现在身材衰弱,倒是连张弓都一定能做到,因此这五年来皆是东宫代射,本年虽是东宫职位岌岌可危,可到底还在这位子上,便也由得他来。天子特别解了东宫禁足,叫他来冬围,一定没有借此叫世人看着东宫职位安定,以安民气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