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口小儿,还劳段老爷您亲身拜访?”刘成全倒是瞧出此中门道,缓缓一笑,眼中客气之意,倒也全数散去,只剩下带着几分戏谑的讽刺之意,“至于清原玄氏,二百余年的王谢,这国公府,想来也不是您能妄加评断的。”
段元倒是微微一愣,却也还是安闲一笑,道:“这位便是玄郎吧?”
正给段元倒茶的刘成全,被玄汐眼神一冰,那端着茶壶的手腕,也不由得一颤。他忙用另一只手,按住微颤的手腕,难堪一笑,堪堪稳住了茶壶,倒是没将茶汤洒落桌面。
“括隐一事,天下局势,我劝说您一句,莫要负隅顽抗。”刘成全瞧着两人之间已是呆滞的氛围,插了句话,倒是瞧着段元道,“今上情意已决,您觉得自个能有何用处?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如果顾忌背后那撺掇您的人,也没甚么需求。你当真觉得,就凭他们,也扛得住今上的克意吗?”
“我确切年青,天真与否,您却没资格评断。”玄汐缓缓道,“只是,我想奉告您,你已经老了,展开眼睛,瞧瞧这世道。倚老卖老这一套,在我这,向来都行不通。”
“玄大人?”段元又道了一句,语气倒是游移了一些,语速亦是快了些许。
“玄大人如此,倒是叫段某不知如何是好了。”段元将手中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敲,“你出身王谢玄氏,却不想,如此少年气盛。所谓帝京双壁,竟也不过就是如此一个黄口小儿罢了。”
“你们这些清流出身的,为官时,口口声声谩骂世家,却没想,您私内心,竟是如此敬慕世家。”玄汐倒是笑出声来,“是啊,他们确实在力不俗。可这都不是,你被逼着来与我对上的启事吧。”
段元因而轻咳一声,也走进了这间唤作松云的雅间。
“年青人,你当真觉得,在这南郡,凭着一道圣旨,凭着你这家世,你便能事事快意?”段元亦是冷冷一哼,一张脸上已是难掩肝火,衰老的皱纹,一顷刻便了了的可骇,“你还真是太天真了。”
“可我只晓得,不管是南郡还是雍州,或是长平、清原也罢,都是大楚,都是纳兰家的天下,都是这今上的治下,都是延熹年间。”玄汐冷冷一笑,“既然如此,那你我都该听,当明天子之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