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口轻吐含混的低喃。她闭着眼，秀眉轻蹙。
水洗般的月色，流淌在少年清俊的脸上。乌黑苗条的睫毛微颤着，倒是小宗没有的柔弱不幸。
他的手从背后伸过来，握住缰绳，也圈住了她。破月一愣，如许啊……
步千洐长臂一捞，堪堪接住那荏弱的身子，让她倒进本身怀里。
“抓稳了。”
“持续睡。”他的语气很风雅。
他不由发笑——这模样倒真的像极了熟睡的小宗。
颜朴淙盯着她，忽而笑了：“固然本官阔别武林已久，可也听过你们这些后辈的申明。千面西施苏模糊？传闻也是个不识时务自发得是的女侠，怎会与谢之芳相伴？那厮数年前被我亲手所擒，交给刑堂堂主杨修苦，囚禁一世，又怎能脱困？”
但苏模糊的话，却令他信了五六分。想到破月如果真的落在谢之芳手里，哪还能保全明净？
他吹了个口哨，踏雪很快踏着月光跑到他面前。他这才假装刚睡醒的模样，拍了拍她的肩头：“还睡？该解缆了！”
颜朴淙清冷容颜出现极淡的笑意：“带上来。”
翻开她的面具。
他不由迷惑，她到底长得甚么模样？
数骑远去，只余一地尸身，个个脸孔狰狞，死寂无声。
步千洐无声发笑。
他在她身边隔着两尺远坐下，摸出酒壶喝了一大口。辛辣的烈酒下肚，他精力蓦地一振，舒畅地眯眼望着破月。
而后他解开踏雪的缰绳，让它自去寻食。待他回身一看，颜破月公然靠着树睡着了。
“大人，贼人招了，说是惜花郎君谢之芳掳去了。”一名暗卫跑到马前。
暗淡的月光下，官道上、林子里，横七竖八躺满了人，血腥味像是潮流淹没全部夜空。
颜朴淙抽出长剑，悄悄触近那女子的下巴：“你又是何人？”
“我哥哥在南路军，当日宣读圣旨他也在呢！传闻那颜蜜斯生得……啧啧……只可惜还没洞房，就死了。”那同僚没有再说下去，可谈及她的面貌时，语气中却透出露骨的神驰。
女子颤声道：“他带了车中的女子，说是要找个埋没无人的处所欢愉数日，叫我们往南，他往北去了。”
乌云踏雪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第二日夜间，距虎帐便只要一晚的路程了。步千洐纵是身强体壮，数日未阖眼也有些倦怠，破月更是如行尸走肉般，贴着他的背都能睡着，数次差点摔上马背，被步千洐眼明手快抓了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