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并未发觉到她已发明了人皮面具,将她往地上一放,又走到那片废墟里,拾起鸣鸿,塞到她手里。然后他悄悄地看了她半晌,忽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那报酬了护着她,后背结健结实撞在墙上,此时两人俱是灰头土脸。破月怔怔不动,他抱着她从土堆里站起来。
冬夜清冷,破月扯过中间的薄被,覆在身上。出乎料想的是,那人看着肮脏,被子却全无异味,乃至令人感觉清爽柔嫩。破月盖着被子,莫名地放心了很多。她持续提气冲穴,未料过了一会儿,却迷含混糊打起了打盹。
阿步……阿步!
屋内狭小,两人很快破窗而出,到了开阔的堂屋里。但是破月守势凶悍,他却似不紧不慢、游刃不足。待破月将一套刀法使将完,都被他一一化解,两人却又涓滴未损。
那人还是不出声。
颜朴淙岂肯善罢甘休,还欲再战,夺回破月。未料一提气,却发觉胸腹间脆裂般的痛,这才晓得方才他一掌刚猛非常,竟是伤到了骨骼经脉。
破月被他放在屋内独一的那张木板床上,稍稍有些惊骇。未料他完整不碰她,回身便走了出去。
颜朴淙如何回想,也想不出武林中多了这号人物。转念一想,立即鉴定——来人是慕容氏的人!他自知难敌,强行提气,挥剑猛攻!那人抱着破月侧身避过,再一转头,却见颜朴淙纵天玄色里,已然逃远了。
天井里积雪未化,却有人堆了十数个大小不一的雪人,个个圆头圆脑、晶莹剔透,与这满室凄冷格格不入,也与他的冷酷奥秘很不搭调。
他亦发觉,偏头看着小院的屋门。
人已入怀,那人行动竟是一滞。
这一招甚为精美,连靳断鸿看她使出后,都是想了好久,才想出破解的体例。她原觉得此人必不能抵挡,未料他神采一怔,刀锋偏转,竟使出跟靳断鸿一模一样的应对之法——单掌直入她的刀锋中,直取她的心口!
破月被那人抱在怀里,抬眸便见那人边幅平板浅显,一双眼更是浮肿得如死鱼。她突然想起那日在王府门前撞见的得志大汉,不恰是此人?
想到这里,她刀锋一盛,将开赤焰刀法,凌厉地攻了畴昔。
只是那人的反应,竟似比方才与颜朴淙对阵时慢了很多,直到她的刀几近攻到他面门,他才偏头避过,还是是定定地望着她。
那人听得掌风袭来,微微一顿,便侧身避过。转头看着她,目露惊奇。这神采令破月稍觉非常,但是对方能打伤颜朴淙,她不敢托大,拔出鸣鸿刀,低喝一声,攻了上去!
她满身刹时生硬似铁,呆呆地望着她朝思暮想终究近在天涯的面孔,仿佛天下就此空旷下来,唯有面前此人新鲜的容颜,触目惊心。
屋内黑漆漆一片,唯有窗户漏出点暗澹的月光。他背着光站着,看不清脸孔。而方才在她脸上摩挲的手指,突然一停,罢手不语。
她低着头,嘴角暴露个不易发觉的笑容,内劲猛地一吐,反手抓住了他的脉门。不等他惊奇,她一抬手,抓住他面具边沿,往上一掀:“唐十三,你真的很无聊……”
她一昂首,便看到他苗条脖子上方,方刚正正的下巴。忽地看到一条细细的凸起陈迹,一下子反应过来。
他一起疾行,终究在城南一条老旧的冷巷里停下,推开一间小宅的门,将她抱了出来。
“你究竟是谁?”破月问。
她听到心中有个声音,沙哑而狠恶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可她喉咙里却像堵了块坚固的石头,甚么也说不出来。
半晌后,一道清澈的声音,明显微喘着,带着几分从未有过的冷意:“屋里的人听着,立即交出王妃。若她有半点差池……本王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