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千洐仔细心细打量他,只见他生得极其魁伟,比本身还要高半个头。方刚正正一张脸上,粗眉虎目、挺鼻阔唇,即便现在鼻青脸肿,亦是气度豪放、威武不凡。步千洐将他扶起道:“举手之劳不敷挂齿。只不知赵兄究竟如何惹上了官府?”
半晌后,那五人已被她杀光了。
她的声音茫但是寒微,痴迷而疼痛。
却见漫天黄沙间,十数骑凶神恶煞般朝本身奔来。
比及了城门处,来往的青仑奴更多,大多被汉人摈除着,畏畏缩缩地前行。
只是杀人不过甚点地,面对一地尸身,她才惊醒。她干了甚么?搏斗?
目睹一名官差一刀砍向那大汉的背,大汉怒喝一声,竟徒手抓住刀刃,将官差连人带刀扔了出去;另一官差瞅着空当,一刀劈在那大汉手臂上。大汉吃痛,一个踉跄倒在地上。众官差簇拥而上,拳打脚踢,相称狠厉。
却在离她三丈远的处所,那些人身后,一道刀光如惊鸿升空,毫不包涵地当空劈下,领头的一人,瞬息便被劈成了两半。
正茫然无措间,忽听背后马蹄狼籍。她心下一惊,再顾不得其他,抓起刀一跃而起,怔怔回望。
官道上有徒步而行的青仑奴,穿戴厚厚的棉衣棉裤,却赤着双脚,仿佛也不知酷寒。他们三三两两,有的扛着木料,有的拉着雪橇。不管细弱或肥胖,每一个的脸上,都有长年痛苦导致的麻痹和怠倦神采。
“他们在那边!追!”
忽听身后马蹄声加快。破月心尖一抖,假装没发明,持续前行。
步千洐一击掌:“极好!小弟也有此意!”
“赵魄你个泼赖!”官差一脚狠狠踢在他腹部。
“阿步……阿步……浑蛋……”
酒是个奇异的玩意儿,有了它,两个平时看不对眼的男人,都能称兄道弟。更何况他二人很有些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感受。待到第二坛喝完,两人聊军事聊兵法聊天下局势,非常意气相投,已是年长幼弟地叫了起来。
刀锋过处,皆是一刀毙命、尸首分离。
脑筋里只要一个动机——就是这些人,逼得他抱着她跳崖,逼得他跟她生离死别!
她哭了。
破月伸手便要夺鸣鸿:“谁要跟你一起走?”
“你也结拜。”步千洐的手如铁钳般抓得死紧,声音也绷得紧紧的,“我们结为……兄妹。”
步千洐沉默地将斗笠往路旁一丢,不急不缓又跟了上去。
破月自步千洐走后,先是满心愤痛,而后便是恍恍忽惚,模糊有些悔怨。
两人行至一处偏僻的冷巷,刚要住店,忽听得前路喧哗声起。只见一名大汉一瘸一拐在前面跑,数名官差在前面追。
那人一袭蓝袍,戴着蓝色鬼怪面具,持赤色长刀,静肃立在一地尸身前望着她。
她抱着双膝,牙齿微微打战,眼泪底子按捺不住。
打得过吗?
他却侧身一避,沉默地拿着刀,径直往前头走去。
边疆极地,竟有如此恢宏的城池,倒叫破月非常惊奇。
自那日步千洐在堆栈外斩杀数人,拿走鸣鸿刀,破月尾子不睬他,他却冷静跟从着。两人一起向北行了五天,终究到达北方边疆最后一个城池:青仑。
“赵魄!你把那些女子藏在那里了?”有官差拿刀柄狠狠敲他的头。他顿时头破血流,怒喝道:“不知!”
直至他与她并肩,他手里拿着个斗笠。
赵魄将酒坛重重一放:“小弟,本日你我二人有缘,不如结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步千洐听完,重重一拍桌面:“好!”他平生最喜交友真豪杰、真豪杰,当即道:“赵兄放心,我定当护送你回营寨,毫不叫人伤你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