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歌通红的眸子俄然有些酸涩，似这一刻沉重生锈的心，揉了沙子普通无声带血的磨砺。
谁也指责不到谁，谁也没资格指责。
他拧眉，觉得她这是听到自家被灭门的动静而起的反应。
“我顾家和宫家之仇不共戴天，我如何能够因为陛下您的几句话便放弃。”顾长歌神采特别当真，“您也别感觉我这么说是如何如何的大逆不道，微臣没有那种坐下犯上的心机，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您也说了您没有对不起顾家，那微臣天然是尽忠于您，尽忠于我北齐…这是我身为顾家人时候不敢健忘的教诲——忠君爱国。”
“嗯？”
顾长歌只当本身说到了他的内心，“我能够跟您明说，我的目标只是报仇，乃至能够不管今后会不会又是兔死狗烹的了局，您大可放心，起码是这几年以内能够放宽了心。我……”
“再然后...”他转眸重新看向顾长歌，眼中温和尽散，重新衬着上深沉，“朕第三次昏倒后再度醒来是在丞相府，然后接到动静，乔家因叛国罪名已被诛族。”
御书房外有鸟“嘎”得一声尖叫，扑腾着翅膀从窗外四角的天空飞过，顾长歌激灵灵打了个寒噤，半晌回过神来。
这没甚么不对，毕竟她也是这般心态重新面对百里荣晨的。
很久听得两声感喟同起，难言的默契令两人抬眸对视一眼。
她眉间轻笑似有若无，唇边勾起的弧度也带了不明的情感，带了刺一样扎得人生疼，“说白了，我不过也是您手中一把刀，更有甚者，我身后顾家人的可疑身份让这把刀更顺手也说不定。”
顾长歌垂眸，暗想这批不着名的权势会否和宫家扯上干系，又或者，再庞大一步扯上东海？
百里荣晨的才气她是晓得的，毫不会查了三年还没有收成，摆布不过是内里掺杂了一些不能让她这个“外人”晓得的奥妙，这才半真半假的坦白着。
“以是，朕信你，顾业。”
百里荣晨眸光淡淡，看不出任何情感，一颗百毒不侵帝王心修炼愈久，壁垒便愈发厚重，他道：“如果朕执意要庇护宫家人呢？”
顾长歌昂首对上百里荣晨的如炬目光，心头一跳，真的只是一些蛛丝马迹吗？
顾长歌身子在颤栗，紧咬的下唇乃至已经排泄了血珠，那赤色艳烈又委靡，让他想起梦境里伸展无边的血海无涯，死普通的沉重和绝望。
我不难过，也没有失落，真的。
顾长歌轻笑。当然是要承诺了的，不但仅是因为北齐权倾朝野的丞相能成为你荣登高位的最好助力，更是因为这一场买卖能赐与你和宫月出相伴平生的最好机遇和伏笔。
他长长叹出一口气，将视野从那画上抽离返来，垂眸道：“朕查了三年，却也是只发明了一些蛛丝马迹，也更加感觉顾家一事定有玄机。”
“朕也觉顾家叛国一事内有龃龉。只是当年势发俄然，来得快去得也快，等朕脱手开端查的时候才发明，统统的线索都被故意人决计埋葬。”
顾长歌俄然感觉无趣，她闷闷开口：“如果皇上叫我来只是想找小我倾诉您跟皇后娘娘的定情伊始，又或者是警告微臣不要妄动和您友情已久的宫家，大可不必了…”
“皇上，咱也别揣着明白装胡涂。”顾长歌挑眉嗤笑一声，“您当初又是鼎新军制，又是武举大选，这一番筹措，最后选出身份不明乃至能够说是疑点重重的微臣来，不就是为了制衡宫家吗？”
第一百九十五章问心成劫
两人相对无言。
顾长歌极用力的压抑和掩蔽本身外露的情感，一贯警敏的百里荣晨井也没有发觉，他持续道：“厥后的几天里，我们又碰到过两次暗害，我伤势严峻中间竟也接连昏倒了两次，醒来后闻着朕和皇后身上浓厚的血腥味道也能窥测几分此中暗涌的杀机和阿月她带着我闯过包抄回到丞相府的艰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