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额头盗汗涔涔,满脸痛色。她抓住墨月的衣袍,晦涩道:“带我去……找他……”
贰心头大怒,面色乌青。
墨月急目扫过,终究在远远的一处激流暗礁处看着倾斜的复唐军主船。他立即抱着青鸢提气跃上江面一艘半沉的战船。
墨月看着这江面上一面倒的战局,亦是久久无言。
“走吧。”墨月俄然道。
未几时墨月已到了江心。江心水流湍急,很多破坏的战船在滚滚江水中沉沉浮浮,然后很快地被江水卷走直撞上江水拐弯处的暗礁或是卷入旋涡当中。
他的划子很轻很快,他每撑一次,划子就飞普通向前十几丈。他的方向也是东方卿那艘主船。他长笑是因为方才瞥见墨月露了这么标致的一手。
她轻叹:“是的,他不会逃的。”
东方卿败了。她本该欢畅的不是吗?但是当亲眼看着他统统心血在此时现在毁于一旦,她没法安闲淡然。
无数的船只残骸一起被江水裹着冲向复唐军的战船,将它们撞坏撞毁,然后带下落水的复唐军兵士们吼怒着冲下下流的乱石滩,旋涡中……
墨月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能识得这一招的当世已经很少人了。
墨月面色一紧,立即抱着青鸢向着复唐军败退的方向疾飞而去。
……
墨月对她道:“如果猜的不错,东方卿还在船上。”
败得完整,败得没法挽回。
阿谁乱世,毕竟是没法再追回了。
青鸢面色惨白如雪。
“咳咳……那人是谁?”
青鸢长叹一口气:“此人我不晓得是谁,不过我晓得他是夙御天的人。他是来拿东方卿的。”
墨月冷冷看了中年男人一眼便不再理睬。他悄悄落在桅杆上,长袖一震,桅杆在江中竟如有生命一样朝着停顿的主船而去。
此时他身下的残船已垂垂快淹没了。他再不带着青鸢走,两人就要一起沉入江中。墨月深吸一口气,一掌拍上残船的桅杆。
她看着远远追来的梁军主战船,眼中模糊闪现庞大神采:“他来了。”
墨月抱着青鸢来到江边,复唐军的战船已经七零八落,江面上浮满了溺毙的尸首,有梁国兵士也有复唐军。更多的是……复唐军的尸首。
江水滚滚,无情安葬着一艘艘复唐军的战船,安葬着他们的复唐梦。
墨月武功高绝,这一起上如履高山,很快到了江边。他低头看去,怀中的青鸢面色煞白,捂着心口痛苦难忍。
败了。东方卿的复唐梦终究破裂一地。他曾无数次从心底耻笑东方卿所对峙的胡想,也曾无数次冷眼看着东方卿在这个浑浊肮脏的乱世中驰驱运营。
四周烟雾满盈,江面上浓烟滚滚得看不见对方人影。统统人都在厮杀,都在号令,明显是白日,但是却有种身在天国修罗场的错觉。
青鸢的心疾好不轻易病愈,现下又中了同心蛊,这下他真的是想杀了东方卿。
“是谁?”墨月问。
他抱着一人在江面上如履高山,身姿萧洒仿若无物。
青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瞥见了复唐军的主战船上被暗礁阻着,倾斜着。说来也是悲惨,这满江的战船残骸上都有落水的复唐军兵士扒着求生,唯有东方卿那艘战船上空无一人。
“很像太子殿下。”
太惨烈了,如同人间天国。墨月忍不住皱起眉心,如许的惨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都说乱世性命如蝼蚁,到了疆场才知这一句是甚么意义。
他在半空中看去,只见一名须发半百的中年大汉撑着船槁,驾着一叶扁舟从江面上疾“飞”而来。那中年大汉面呈古铜色,须发半白,浑身肌肉虬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