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玹醒来,恰是天气微明的晨起时分。相较于常日的衰弱,此次他竟感觉有了些力量,试了试本身坐起家,靠在床头喘气半晌。

这是为甚么呢?本身究竟那里做得不好,不能让父皇对劲?他一向想要问个以是,倒是再没了机遇。现在连这皇城都是不保,不但家破,国也快亡了,不知父皇泉下有知,是否会悔怨昔日决定?

阿谁时候,本身是多么意气风发,设想着终有一日身登大宝,能一展长才使国泰民安天下归心,做一个名看重史的好天子。谁知最后倒是本身一向敬觉得表率的父皇给了他致命一击——莫名地遭到嫌弃,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掳夺了太子尊号,毕生囚禁在这宗正院的囚牢内,日日枯对四方天空,消磨了统统的志气。一回身父皇却又扶了向来名声不显的六皇弟上位,坐了那把天下间最高贵的椅子。

听着院外远远传来的喊杀声、惨叫声,看着冲天而起的数道烟柱,容景玹想起半月前从守院子的小寺人群情入耳到的动静,仿佛关外的蛮人围了皇城,宫中早就民气惶惑,现在莫不是打出去了?

算算日子,本身在这座囚笼里住了不短的时候,本年应是六弟即位第五年?还是第六年?呵,数不清了。数年囚禁,早已让昔日丰神如玉、壮志满怀的太子殿下沦落到瘦骨嶙峋、病魔缠身的境地。

容景玹本身也晓得,缠绵病榻数月的身材早就油尽灯枯,此时忽而有了精力,实在不是甚么好兆头。不过,仿佛命不久已的不但是本身啊……

一阵止不住的咳意涌上来,一边咳得撕心裂肺,一边眼睁睁看着鲜血从口中喷出洒了一地,容景玹面前渐黑,顺着床柱滚倒。

——大雍朝最后一名废太子死于雍国皇城破城之日,以身相殉故国,时年雍末帝六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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