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健忘了呼吸,也健忘了眨眼,就如许瞪大着双眼,呆呆地望着他。
甚么?
“起来!”
说完,她缓缓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地在他跟前站定,微微扬起她的下巴,直视他如墨的漆眸,缓缓褪下被雨打湿黏在身上的外衫。
启瑞三年。
他缓缓侧过身,居高临下,傲视着蒲伏在他脚下的女人。
“能够。”
在这里,他才是皇,他才是世人存亡的主宰!
奚鸢震惊地望着他,觉得本身呈现了幻听。
奚鸢缓缓抬起眼睑,视野渐渐往上,金丝勾纹的云缎靴,明黄的龙袍,公公撑着的伞下,男人鬼斧刀削的俊脸阴鸷又暗淡。
她张了张嘴,雨水混着血腥在口腔满盈,“姜太医是冤枉的,请皇上开恩,明察!”
雨水顺着她饱满的额头,姣好的面庞,标致的颈项凝集,最后滑入衣衿。
一旁的公公立马见机地别开了脸。
雨下得急,打得她睁不开眼,雨雾迷蒙看不清面前。
伴跟着翟君临的话,霹雷一声响雷在夜空炸开,闪电一刹时从云层中劈下来,落在他的身后。他仿若天国踏血而来的修罗!
“霹雷!”
“媚谄朕!”
男人的视野顺着雨水而下,如墨的眸子深沉而澎湃。
哀告千百遍,奚鸢喉咙早已沙哑,唇瓣干裂,微微一扯动,血便溢了出来,舌尖碰触,铁锈的腥甜味。
“就在此处!”
起起落落,浮浮沉沉,无处可去,无所可依。
像极了此时的她。
“请皇上开恩,明察秋毫!”
刚筹办谢恩,头顶却响起了冰冷的嗓音。
三件。
一件。
为了戋戋一个太医,向来高高在上,傲骨如她,竟顶着骄阳在这紫宸殿前跪了整整一日!
闻言,奚鸢面前一亮,欣喜地展开笑容。
她攥着龙袍的手,指节泛青又泛白,绷紧着下颚,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好!”
“看来,他在你内心,也不过如此!”
她挺直着后背,倔强地望着宫殿的朱漆大门,小脸惨白如纸。
转眼间,她被他带进了寝殿――狠狠地扔在了软榻上。
在这里,她不是众星捧月的殿下,她只是寒微如泥的太医侍女。
当她的手剥开最内里的亵衣时,只感觉一个天旋地转,她便被翟君临卷入了怀里。
奚鸢微微转动眸子,扫过他身侧的公公,另有门口的侍卫……她气得弓着身子,浑身颤栗。
走廊的侍卫们从速低头,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暴风卷得大树“哗啦”响,叶子被生生从树枝上撕扯下来,落在跪在殿前的奚鸢膝旁。
伴跟着阵雷,只眨眼间的工夫,如棋子般大小,滂湃而下。
鑫国。
他那么恨她,怕是早想这么热诚她了!
翟君临怒意腾腾的凤眸落在她薄弱肥胖的身上,像是要把她的骨肉剐离!
雨点打在她的头顶,打在她的脸上,像极了一个个耳光,“啪啪”作响。
……
翟君临嗤笑一声,冷酷回身,还未抬脚,衣摆便被人攥住。
她跪得笔挺,瞻仰着这个男人。
滚滚乌云会聚在皇宫上空,彭湃澎湃,黑压压的一片,朝宫殿直直盖下来,压抑而堵塞。
他如何敢!如何能!如何能够!
是了,他能够的。
两件。
树叶停顿半晌,便又被卷入空中,像是无根的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