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离得远,看不清就感觉难受,她正要靠近细看,俄然一阵仙风劈面吹来,吹得她眯了眼睛,然后……
说到此处,她娘稍稍顿了顿,又道:“不过传闻奉玉神君为人不太好相处,尤不喜外人近身……你在这里看看就好,不要靠得太近了。”
白秋打了个喷嚏。
只见她面上踌躇,眼睛却清澈得出奇。她又扯了扯他的袖子,微微歪了一下头,担忧隧道:“阿谁……仇人,你传闻过狐仙吗?”
奉玉不觉抿唇一笑,他本就生得风骚,这一笑便有暖风拂过、冰雪溶解之感,只可惜他又缓慢地收敛,并无人瞧见。
奉玉看着地上那道不断晃着耳朵的小影子,未移开视野,却也未出声,只悄悄地瞧着她。过了一会儿,他手指一动,又重新开端操琴。
她娘道:“奉玉神君是上古时天道自但是生的将神,天界未统时是天帝部下的干将,战无不堪,现在掌天庭三十六军天兵,也管尘寰将才。”
如果她当时看清了的话,现在许是就不会在这里转来转去了。
她大抵是自发藏得很好,尾巴和耳朵一点都没漏出来,任凭屋内的人从那里瞧都是瞧不见她的。奉玉也几近要信了……如果不是门口还斜斜地摆着一道狐狸影子的话。
这封信的内容未免过分高耸,对方未标明身份,且女子自比仙女的写法也令奉玉感觉甚为不解,故而他微蹙了一下眉头,不过转头看到满脸慎重、严峻地等着他答案的小白狐,奉玉又不由一笑。他弯起手指悄悄刮了一下小白狐的脸,含笑道:“你是送的?”
数月之前,便是他救了她。
琴音如流水,奉玉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只小狐狸跟着他的琴声抖着耳朵打拍子,非常隔心的模样,部下一顿,就换了个欢畅的曲调,未几时,公然瞥见她打拍子打得更欢了。
四周太吵,她爹应了一句甚么她没听清,但娘见她拉长了脖子很猎奇的模样,便将她举起来好让她瞧。
屋中那里另有甚么小狐狸。
奉玉听到门口有响动,琴音便是一停。他凤眸轻启,下认识地便要拔剑,但待看清来人,他手中的行动便猛地愣住,奉玉望着门边,不由微微一怔。
总之,她那天并没有看清奉玉神君的脸。
奉玉看着她笨拙地跳了出去,先是前脚,再是后脚,待四只脚都轻巧地落了地,便拖着尾巴一摇一摆地跑到他身边,然后便拿额头悄悄在他膝盖上蹭了一下,“嗷呜”叫了一声,坐下来不动了。
白秋跟着他跑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如许笑,当时便恍了一下神,但是罪过感也随之而生,先点点头,又摇点头,接着本身也纠结,坐在原地不敢动。
此时已经入了夜,今晚偏巧是个可贵的晴夜,皎白的月光顺着大开的两叶门照入屋内,屋内亮着灯。在温和的灯光里,一个男人端坐于室中。他膝上放着琴,双手垂弦而动,正合目弹奏,铮铮的琴声从他两手之间倾泻而出,带着些许肃杀之气。
这人间许是不会再有人俊美至此。眉如墨画描青山,鼻若清泉照竖胆,只是他明显生得一双易惹桃花的凤眸,却恰好天生一派冷冽的气质,手中弹得亦是激昂的战曲。他面色有些冷凝,眉头轻蹙,神情便显得沉重,看着不大好靠近。不过,不管他看着如何不好靠近,落在白秋眼中,却只剩下倾慕。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女孩子不安地坐着,肌肤盈盈胜雪,丹唇不点而朱,一身绣着流云的裙衫,袖子松松垮垮地垂在地上。她生着双清澈的杏眼,垂眸便有三分羞,奉玉一转头,便正迎上这双秋水似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