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珍见俏生生站立的女儿,一把搂在怀里,心啊肝啊的哭起来。蒋元晨在边上偷偷抹泪。
欣瑶接过冬梅递来的茶,双手奉上,悄悄往前一送,柔声道:“母亲喝口茶润润嗓吧。”
冬梅扶着蜜斯进了卧房,打水净面。
“糊口上也是极照顾女儿,吃穿用度,无一不是好的,女儿心中感激。子欲孝而亲不在,女儿只叹祖父去得太早。”
冬梅进屋,把火盆挪近些,拿了张薄毯给蜜斯盖上,悄悄带上门,让莺归守着。
想起二人相处的点滴,欣瑶红了眼眶。
……
蒋宏生见顾氏可贵暴露这般笑容,心中一动,眼中便有了些许光彩。刚想说些甚么,又不知如何说,只得端起茶杯,粉饰眼中的深意。
蒋宏生笑道:“你这孩子,如何吃起你姐姐的醋来?”
夏荷悄悄一顿,抬高了声道:“不过老太太隔三差五的,总会问上一问。”随即又扬声道:“冬梅姐姐这些年在老宅可好?”
入了垂花门,未几时,肩舆停在听风轩门口。冬梅亲身上前扶四蜜斯。
蒋宏生心下哀伤,虽说父子豪情不深,到底是血脉相连,又闻父亲如此对待欣瑶,更是心中惭愧。
“父亲不必自责,女儿在祖父跟前这些年,便是为父亲尽了孝道。”欣瑶切磋的目光,不深不浅的落在父切身上。
两人久未见面,正有一肚子话要说,却见四周丫环,婆子来交常常的,也没个停歇,只得强自按捺住。
父子二人见欣瑶略有疲色,相携而出。
秋水院还是几年前的模样,冬梅一起走来,感觉熟谙非常。俄然听得有人喊她,转头一看,不由笑道:“我道是谁?本来是你,这是打哪儿来啊?”
蒋宏生大步流星走出去,见人齐备,便笑道:“你们母子二人来看瑶儿,也不叫上我一道,该罚。”
顾氏一听,又喜又忧,落下泪来,忙扶起女儿。
欣瑶环顾四周,微微点头。
一句话把房中三人都逗笑了。
欣瑶淡笑道:“母亲的安排定是好的,等院里清算好了,便去母亲那逛逛。”
欣瑶自是不晓得母亲、弟弟埋没的一番心机,当下拉着母亲坐下,本身退后几步。冬梅就势递来跪垫,欣瑶实实在在的朝上首磕了三个头,浅笑道:“多年未给母亲存候,本日方全了女儿的心机。”
蒋欣瑶见他提及祖父,心生记念,伤感道:“祖父对我很好,教我读书,写字,知礼,可谓用心良苦。”
顾氏见女儿落泪,心都揉碎了。这个被她一丢就是五年的女儿,内心怕是恨着她的。念及此,泪更加的簌簌而下。
欣瑶坐了半天的马车,颠得腰酸背疼,她软软的伏在轿中,掀起轿帘一角,走马观花似的一眼带过。
四人说了会话,便有管家来回事,顾氏无法,只得前去。
蒋元晨也不说话,只冲着欣瑶嘿嘿傻笑。
她对这个便宜父亲打仗甚少,因着周姨娘的原故,天然无甚好感,说话间无认识的带着客气。
顾氏忍不住,玉手重点儿子额头,嗔骂几句。
欣瑶拿起帕子帮顾氏拭泪,笑道:“母亲这话,说得可不对。我在青阳镇,吃的好,睡得好,清闲安闲的紧。祖父对我宠嬖之极,那里是刻苦,清楚是纳福去了。”
一股幽幽的体香扑鼻而来,欣瑶伏在母亲怀中,感遭到她的哀思,不知为何觉着心伤,眼泪叭叭的掉下来。
顾氏文雅的起家,却并未迎上去。
蒋欣瑶这话倒也实诚。她一贯以为高门大户哪比得上村落田居来得自在安闲。且不说左一个端方,右一个端方让人喘不过气来,单说这庞大的人际干系,就让她腻烦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