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不过就是嫉恨着沈家那件事。”
周秀月的母亲许氏生于商户之家,夫君周文楠原是侯府旁支,家道浅显。因着幼年聪明,被老侯爷选中给大儿子陪读,是以才与侯府大蜜斯周雨睛熟谙。
老太太听后,只说再看看,便打发了周氏归去,背后里却令钱嬷嬷派人一一探听这几户人家。倒不是老太太狐疑许氏的目光,事关蒋元航的毕生及秀月今后的倚仗,老太太不得不精挑细选一番。
“姨娘,反正最后决计的是老太太,她翻不出甚么花腔。我们啊,就不能让她这么安逸。言多另有失呢,我就不信,她是个贤人。”
蒋欣珊听罢,心如刀绞。那是她一辈子的热诚与梦魇,日日夜夜吞噬,扯破着她心。
蒋欣珊更加目光如炬,银牙紧咬,嘲笑连连。半晌,拂袖拜别。
“你是说,是我们让她得了你父亲的宠,是我们让她坐稳了二太太的位置。”
许氏嫁奁颇丰,是以在周家腰板挺得直直的,对丈夫的那些个美妾,庶子,庶女从无好神采,银钱上苛扣得短长。
话说周秀月进京后这些日子,除了服侍二老爷外,全数心机放在儿子,女儿的婚事上。因太后归天,有爵人家三月不得婚嫁,然私底下相看却无防。又因着国孝,老太太安守府中,连侯府也未曾回过。无法之下,周秀月只得派两个可靠的下人悄悄的往娘家探听可有甚么好人家。
“甚么,让我把儿子的婚事交给阿谁贱人,你……你……”周氏闻之大惊失容。
有道是百无一用是墨客。周墨客看着那血盆大口一张一合,除了实在忍无可忍时,酸酸的回上一句:“娘子你太不仁德了”,余下的只要捧首而逃的份。
周氏神采煞白,喃喃道:“不成能,姑母如何会弃了我?她对我一贯宠嬖,她承诺过我的……不成能。”
周秀月败兴而来。败兴而回,冷着脸倚在坑上满腹牢骚,连刚炖好的血燕吃在嘴里,也觉着没甚味道。
许氏嫁于周文楠后,生下二子一女。后周文南又纳了二房美妾,接踵生下了二子,二女,可谓人丁畅旺。
蒋欣珊冷冷道:“姨娘是想做一辈子姨娘,还是想做正房太太?现在老太太的意义再明白不过了,她不会向畴前那样,一心休了顾氏,扶你上位。在父亲与你之间,老太太毕竟是弃了你。”
如果说许氏的生母是骂人黉舍拿了学士证出来的,那许氏绝对是博士毕业,骂起人来够劲够损,且言语中多有问候周家祖宗生殖器的字眼。
蒋欣珊嘲笑道:“姨娘,换了你,儿子与侄女孰轻孰重?当年,老太太如故意,毫不会任由父亲把顾氏母女送走,更不会任由顾氏生下阿谁小牲口。姨娘可还记得,沈家向老太太提亲,老太太若顾着我,早一口回绝了,如何能够把蒋欣瑶的婚事交给二太太决计?姨娘,别傻了。”
微云不经意间回身,正巧看到三蜜斯痛恨的目光,像箭一样朝蜜斯射来,吓得身子一颤,忙凑在欣瑶身边私语几句。
蒋欣珊惨笑道:“恰是如此,只可惜,我悟出这个事理晚了些,要不然,我们母女就是另一番风景了。”
蒋欣瑶回顾看了眼西边,眯了眯眼睛,笑意垂垂淡去。她朝微云招招手,附耳在其耳边轻说了句话。
听到此,周姨娘方才听出些门道来,道:“我的儿,你的意义是……”
周姨娘张着嘴,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姨娘,你想想,这些年,与顾氏争斗,可曾赛过一分半分?你再想,她在府中,在老太太跟前,在父亲跟前,言行中可曾出错误,可曾起火过?我们越不把她放在眼里,老太太越是逼迫她,她就显得越不幸,越勉强,越孤苦无依,父亲也就越宠嬖她。这也是为甚么我们母女斗不过她们母女的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