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六正焦急上火的在门口来回踱着步,没等欣瑶站稳,就孔殷火燎的上前吼了两句,说罢便大步流星向内宅走去。
周姨娘猛地起家,尖声道:“会人?会甚么人,难不成顾氏背着老爷偷人?”
孙婆了强按下心头的窃喜,忙道:“我的好姨娘,这就对了,奴婢让人备车去,您等着!”
欣瑶缓缓又道:“祖父常日最爱做的事,一是看书,二是在园子漫步,最爱庭前那几株梅花,如何看都看不敷。有一日,我奸刁,想把那梅花摘下来,变成梅花酒给祖父喝,偏被他发明,气得他三天没理我。我晓得,那花是祖母最爱,旁人看得,动不得,可也不能气三天啊,最多一天也就够了,祖母,你评评理,可有如许吝啬的人?”
周姨娘忙道:“当真,可听清楚了?”
老太太听得一头雾水,问道:“你家二太太定的甚么东西方才到了。”
徐宏远红着眼忙道:“还没有,刚端来,正热着呢。”
徐锦心眼中很有赞美之意,叹道:“好孩子,祖母今儿叫你来,一是想看看你,二是想听听。他那几年过得如何样。”
欣瑶也不急着答复,转过身问道:“小叔叔,祖母今儿的药可吃了?”
欣瑶眼中一热,几乎落下泪来,嗔笑道:“祖父耐烦及好,一时半会怕是等得了的,如果祖父晓得您如此不珍惜自个的身子,焦急见他,说不定啊,还要生您的气呢。”
“姨娘哎,轻点声,轻点声,不能胡说,这但是要命的事情。再说,二太太真是如此,如何会带着四蜜斯?”
妇人渐渐展开眼睛,茫然了半天,才道:“扶我起来!”
“奴婢只是不忍心姨娘如许的好人,每天被二太太压得直不起腰板来。现在我们府里,上高低下,谁不夸二太太一声贤惠。”
祖母,我们同为女子,您可得帮我们女子讨个公道……”
燕十六人未至,声先行。
孙婆婆一边说一边打量周姨娘神采。
蒋欣瑶在门口拭了拭汗,整了整衣衫,深呼一口气,方进了门。
孙婆子道:“姨娘放心,奴婢听得清清楚楚。那春兰走到半路,正巧碰到四蜜斯跟前的淡月,见了面就说‘淡月,快去回你们家蜜斯,瑾珏阁来人。有急事找四蜜斯。快去,迟了就来不急了。’”
老太太笑道:“你们这个二太太,心是好的,就是胆量小了些。这事二老爷晓得就行了,那里用得着特地过来一趟?”
老太太眼泪滚滚而落,张着嘴想说甚么又说不出来。
老太太若无其事的笑道:“行了,我晓得了。回吧。”
妇人脸上渐渐浮上笑意,喘一喘,方道:“好孩子……来……坐过来,让我瞧清楚些!”
“长得真好。孩子,祖母将死之人,也不见你惊骇,真真是个胆小的,翠玉轩有你,我很放心。孩子,感谢你!”
夏荷笑道:“哎啊,奴婢嘴笨,没说清楚。二太太上回在瑾珏阁给二爷定了几个玉雕摆件,说是二爷房里过分简朴,大喜之日,怕给亲戚朋友笑话了去,这才托掌柜的淘些个好东西来。”
老太太没想到顾氏对庶子的婚事如此用心,笑得一脸褶子正欲说话,却听周姨娘酸酸道:“早干甚么去了?偏这会子急了,连老太太跟前存候的礼数都忘了。”
周姨娘有点茫然:“那你说,她们去干甚么?”
欣瑶嘟了嘟嘴道:“还是祖母知他。要我说,他就是个犟老头,谁的话也听不出来,老是一意孤行,不把自个身子当回事。您若见着他,可得好好说说。病了那几个月,害我明里,暗里掉了多少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