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本来就是荥州人，张大帅当初要他打下荥州就罢了，还要毁城，他如何下得去手？自古成大事的，谁不是有功有过？”傅嘉年眼里透暴露浅浅的绝望来，“不过，这些事情毕竟还是对他有些影响的，他才下了严令，不准我变把戏。”
傅嘉年偶然和他周旋，只站直身，喊了声“李统治”，就算是打过号召了，李义昌却笑眯眯地看着他，踱步过来：“嘉年，我正要跟督军请罪去呢。他如何样，表情可好？”
他一向想让陈煜棠用那块废料雕镂的，就是近似的镂空圆球，便将圆球拿起，预备好好察看一番。未曾想，他才刚把圆球往外拿了拿内里便传来清脆的声响。
陈煜棠过来时，傅嘉年正伏在案上，竟然已经睡着了。
入目是一枚手掌大小的圆球，嵌在黑丝绒垫子里。圆球大要上是津润的光芒，上头做了繁复的镂刻，傅嘉年伸手摸了摸，应当是象牙做的牙雕。牙雕圆球中间，嵌了一根一样用象牙磨出来的颀长圆棒，却不晓得是做甚么用的。
他被如许巧夺天工的东西震慑住，缓缓回过神，暴露笑容，当即站起家，就叫人去喊张东宁。
小间的窗户没有关好，一丝丝暖风便顺着裂缝吹出去。外头是一棵庞大的梧桐树，淡紫色的桐花披发着阵阵甜腻的味道。
张东宁不搭话，他脸上神采淡淡，也不难堪他，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身边，表示张东宁坐下说话。
她晓得他有伤在身，不忍心唤醒他，在他身边站了会儿，又看着他衣衫薄弱，便走进他寝室，拿过一块薄薄的毯子盖在他身上。
李义昌呵呵一笑，一双小眼睛来回转了两圈，最后还是落在了傅嘉年的脸上：“你说该死不该死，前天夜里，几个岗哨睡含混了，不谨慎空放了一枪，成果呢？弹头两三天了还没找到！这东西非金非银，又不会被人捡走，真是奇特。”
“这东西我仿佛听我爷爷提起过，叫……”
傅嘉年点头，同他告别，便顺着楼梯往下走去，他俄然又喊了一声，意味深长问道：“你的胳膊还好吧？我看你姿式有点别扭。”
自古以来，欲加上罪何患无辞。荥军里天然也有过几桩如许的先例，如果有人做了获咎上头的事情，却一时在那件事上抓不到他的把柄，便找了旁的事情硬给他加罪。
正说着，他将盒子翻开，取出牙雕球递给陈煜棠。
李义昌慢腾腾地核阅了他一番，俄然笑了起来：“我只不过是猎奇罢了，你说得对，的确不是甚么大事，不值当的！”
他感喟一声，将那两滴眼泪抹去，不忍心多看，将桌上的盒子拿起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我当年肯放弃把戏去德国留学，并不是代表我承认这是正道。这是我傅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东西，如何能够等闲割舍？爸不喜好它、冲突它，是因为……”
傅嘉年恍然点头，嘴角透出一抹笑容：“那枪弹去了那里，李统治恐怕内心已经有了衡量？”他决计顿了顿，仿佛在等李统治的答复，在对方欲言又止的时候，他又开口打断对方的思路，“那枚弹头估计真的被人拿走了，不过么，李统治多找找，把事情往大了闹。没准他一个心慌，趁着早晨偷偷把枪弹扔回这里也说不定。这几天，李统治尽管在这里守株待兔就是了。”
张东宁晓得他的为人，也反面他客气，当即坐了下来。
李义昌听得出他的意义，笑容僵了僵：“带队的是魏师长，老好人一个，能跟谁不对于？”
她沉默很久，终究点下头来：“好！”
张东宁脸上憋得通红，终究说：“我总感觉你不如畴前沉着睿智。上学的时候，你再不肯意，也还是一心扑在正道上，现在如何……玩物丧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