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声声,锣鼓阵阵,戏曲早就演起来了。到了午初,正式开宴,歌舞弹唱,裴崇领着裴文舒一席一席敬酒,把全部正厅表里近百席都敬了个遍。
“嗯。”暖和清越的男声,裴文舒虚扶了扶,任氏站起。他已换了一身简便衣裳,颀长男人一袭藏青深衣,长身而立,晚风吹拂,他的宽袖下摆悄悄拂动,廊下牛角大灯暖黄烛光倾斜而下,俊美人如玉。
常春早命人备了热水,待主子入浴,他算着时候,紧着安排人传早膳,另有正装冠服等物。
日子终归是他的,旁人以为好的,实际一定真的好,终偿还是要他过得顺心才是。旁敲侧击这么久毫无结果,老父亲毕竟不肯意逼迫更多。
裴文舒入了东厢,细心看了看,见儿子睡得小脸粉扑扑,摸摸额头也不见累烧,他给掖了掖被角,又出外间招来守夜仆妇侍女,令细心照顾,半夜特别需求重视,以防小孩子怠倦起烧。
裴文舒笑,和徐乾拥抱一下,徐乾锤了一下他的肩,他也重重锤一记对方的背,二人大笑。
轻声和守在正房门前的亲卫打个号召后,常春等人昂首,被一一检视过颜面和手中物过后,拱了拱手,他轻手重脚推开房门。
他是一个父亲,终究目标也只是想儿子日子过得高兴罢了。
可任氏悄悄点头:“这世上的事怎能够十全十美?需知月满则缺,水满则溢。”
徐乾勒马在正门前停下,扶了程嫣下车,伉俪并肩笑语大步而入。
【裴文舒篇】
任氏福了福身,侧身让开,裴文舒举步入了正房,她紧随厥后。
是功臣中的第一等勋爵。
需知除了陛下和徐侯寥寥几人,他就没见过不纳妾不碰姬女的男人,如他家主子般身份职位者,哪个不是内宠一院子,庶子庶女一大堆的?
裴文舒躺在榻上,双手虚握置于腹前,湖缎锦被平平盖在肩膀位置,一夜畴昔纹丝稳定。
不过裴崇也没让儿子等这么久,册封后的次年,他就上奏告老,欲将爵位予宗子承之。
任氏忙回:“未曾。诸管事襄助很多,妾只需迎客,虽有些疲惫,但也不算劳累。”
他忍不住笑了。
裴崇扶起儿子,给他拍去身上灰尘,最后拍拍他的肩,笑道:“好了,父亲也该走了。你旁的也不要再多想。男儿立于世,当一展其志,现在大乱初平天下一统,无能事情多了!”
一排下仆整齐站立,其捧着的托盘上,是华虫七章诸侯冕服。七垂旒珠,玄衣纁裳,一层层上身,穿戴毕,常春等人捧来大铜镜。镜内男人身姿笔挺,俊美无俦,沉稳之余,威仪逼面而来。
如许还不好么?
“父亲,儿子送您归去安息。”
一大早上,来宾盈门,裴家熟谙的,都城数得上的,纷繁登门来贺。
他会不会就……
侍女捧上茶盘,任氏接过茶盏奉上,裴文舒接过,轻刮两下浮沫,他喝了半盏才搁下。
裴崇年纪不小了,儿子也早能独当一面,封地倒是裴氏的根底,他便筹算让儿子持续留京任职,而他就告老回徐州运营封地。
裴文舒噙笑:“徐兄,嫣娘,二位请。”
裴文舒出了正院门直接往前,通过内仪门折返前院,回到他的外书房的。
但是谁都明白,这实在不过成耐久那些夸姣又昏黄的胡想罢了,谁也不会当真。
裴曦,裴文舒独子,裴氏第三代宗子嫡孙,本年才三岁大。
大齐立国也就客岁的事,爆仗喜乐仿佛犹在耳边。卫桓登极后,大肆封赏当初跟随他打天下的一众文武功臣,徐乾陆延张济陈拓等人不拘新旧,俱封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