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是蔚然长叹了一声,神情微动间倒是规复了平常的淡然神采,这两个侍女固然跟他日久,但他的苦衷却不欲说于任何人听的,本日说了这些,已觉有些失态,当即开口不言。
中年人苦笑了一下,愁色愈深了几分,“我又何尝不知了?只是琴乃心声。。。。。。。。。心声啊。。。。。。。。。。唉。。。。。。。。。。”
南先生倒是微微一笑,躬身束手让客,并淡淡道:“不关旁人的事,只是想起之前的一些事罢了。”他身材高大,足足比杨感高出一头,杨感身为一国首辅,位高权重,但此人道子疏狂,竟仿佛完整不在乎杨感的身份,只是略微哈腰,就走在了前头,身在杨府,竟仿佛是这里的仆人普通,身形更是全部将杨感遮了起来,已属无礼之极。
琴音越来越急,模糊间已是带了金戈之声,中年人此时脸上的清闲萧洒之意尽去,庄严中带着一丝狞厉,灵动的眸子中也带了多少癫狂,额头上更是汗迹隐然,有些吃力。
“先生作的词曲真好,就是太悲了些,如果哪个女儿家听了不心动,那心必然是石头作成的。”
中年人苦笑点头,他少年时就聪明绝顶,惊才绝艳,一身所学甚是博杂,当时心高气傲之余,只感觉琴曲诗词都乃小道,心气儿之高的确感觉天下不作第二人想,现在困顿京师,竟是靠着琴曲传名当世,除了苦笑以外,他还能说甚么?
中间阿谁一向未有说话的侍女倒是机警,当即引开话头道:“先生的琴技入迷入化,已然名动京师,又何必如此自苦?昨儿个另有漱玉坊的惠儿女人叫人稍儿话儿过来,求您一首曲子呢,不如哪天您到漱玉坊坐坐,那惠儿女人的才情边幅都是拔尖儿的人物,似先生如许的人,又有哪个女儿家不想作您的红颜知己?也能排解排解不是?整日里闷在这个园子里,不定哪天就得闷出病来。。。。。。。。。。”
中年人这时倒是长叹了一声,阿谁取脱手帕的侍女跟进了一步,掂起脚尖,一边给他擦拭血迹,一边温声道:“先生,您每次操琴都是如此耗操心力,这可如何得了?还要重视本身的身材才是啊。”
“这首词不是我作的,是南唐宴几道的佳句,我不过给其谱了个曲子罢了。。。。。。。。”说到这里,神情不由有些萧瑟,再没有了说话的兴趣,挥了挥手,“我想单独呆会儿,你们先下去吧。”
中间阿谁温婉一些也咯咯笑着凑趣道:“香儿mm怕是本身想出去清闲吧?不过香儿mm到也没说错,先生的曲子在京师但是传疯了的,那曲临江仙在惠儿女人口中唱出,不知引了多少才子的追捧,更不知引发多少闺阁少女的苦衷。。。。。。。。。”说到这里,她随口唱道:“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客岁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蘋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一曲唱罢,两个本是漫偶然事的小丫环,神情也不由得有些黯然。
琴音陡峭天然,如清泉细流,润物无声,只要倾慕去听,便有迷醉于其间,不成自拔之感。
来人恰是当今西秦首辅杨感,一头斑白的头发整齐的簪在头顶,面庞清癯,眉毛粗重,鼻梁挺直,脸上沟壑井然,有若刀削,可见年青时必然也是个清俊舒雅之人,身材也不甚高大,身上未着官服,看上去怎也不象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首辅,到是象个老夫子多些。
中年人闷不作声的走了几步,两个侍女却也晓得此人的绢狂性子,并不觉得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