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婚事都是她们家人相看的,男方也是林家的家生子,倒算门当户对。黛玉过年回家祭祖时特地抽暇见了见,又隔着帘子叮嘱了他二人两句,算是给两个丫头撑腰。只是转头瞧着月梅红着脸叉腰竖眉的模样,又感觉自个儿只怕有助纣为虐的怀疑。
实在这真不能怪那些“八婆”。黛玉进京这些年来,除了年节祭祖并不回府,她人养在贾母院里,是以府中也未办过筵,安过席,除了贾琏、宝玉等陪黛玉归去过林府外,就没人进过林宅。额,他们也没进二门,更莫说他们的小厮了。是以固然林府的大门在那儿立着,占地多少也是有定命的,就是内里的格式传闻也是依礼而建,并没有贾府的屋子多。但世人均知,真正表现林府繁华的并不是这些:瞧瞧林家送出去的那些个小丫头个个长很多划一,还大家一个金锁(额,恶兴趣啊),迩来还传闻林女人房里奇珍奇宝无数,更是让“八婆”欲罢不能。
那日黛玉本是在美人榻上小憩的,因气候好,她不顾紫鹃她们的劝,非要将窗子斜开了半扇透气,窗台上插枝的白玉兰经风一吹,带进缕冷香冲进屋来来。随之出去的另有碧痕的话:“……不过是对耳坠子,何必这么吝啬,你家女人给你们那很多东西,你那里就使得着这个了。”
在碧痕十八般技艺出尽后,在眠云极淡定的一句:“我同宝玉要去。”下得胜。
好罢,黛玉看了这些年贾府的八卦,也晓得自个儿很受有些人不待见,但她真没推测她们对自个儿的兴趣这般大,竟连自个儿丫头的婚礼都不放过。
碧痕丢不起这个脸,只得悻悻地将坠子扔还给眠云,嘴里不平气隧道:“你这不拨一毛的缺口镊子,若不是在我们家住着,这等顽意儿纵是再多你也配戴么。”
别觉得为奴为仆是份没有前程的奇迹。也不必说奴婢身份低下,宰相门前七品官自不必说,就是举人老爷的管家走将出来也比小老百姓的头要抬得高些,更莫说这世上谁不上天子的主子?当然,除了魂记里阿谁非让人留辫子的年代,没有哪个朝代的天子会将这件事透露得这么直接――咳咳,大师都是有文明的人,于人留三分面子方是中庸之道。
“那是我的,你想要自寻你娘要去,我又不是你娘。”
而似春柳她们如许的世仆,早已在祖辈时就将本身的家属与林家融在了一起。于她们而言,林府不但仅是她们的主家,也是她们的“家”。她们的人生抱负就是成为一个流芳百世的忠仆典范。而哪家的忠仆没陪主子吃过苦、受过穷?
“我又没让你脱裙子,我只要我的坠子。”一贯地淡定。
只是如许的话题需求矫饰的学问太多,完整超出她们的才气,不得两日,婆子们诌不出甚么新意来,只得又回到了八卦的正道――只张嘴不消脑就是舒坦,没多少工夫贾府里外又与都城里的最新八卦接上了轨,东平王家重生了个女儿,史侯府上又进了位小妾,善慈仙姑的母亲甄夫人新认了位义妹,传闻倒是迩来往府里走得勤的贾雨村贾老爷的后妻夫人……对了,另有另有,林女人新近要发嫁她身边的两位大丫头……
当然,这个职业的风险是很大,但这世上做哪样不会被杀头呢,寒窗十年一朝落第的朝臣为被杀头,世代繁华的侯爷一样躲不过天子的一句话,再说句大不敬的话,天子还轮番做呢……以是作一个奴婢,自在或许并不比一口吃食来得更首要――这个世道太艰苦,从未用过翅膀的他们更惊骇于天空的宽广,而非但愿享用翱翔的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