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不让贾二爷进内宅就是陈腐?”黛玉公然变了神采,她本对宝玉待女子的随便之态就有诸多腹诽之处,前几日还听娴雅提及,宝玉拉着春柳不罢休,涎着脸地问东问西,这会子被这一句话挑动了新仇宿恨,不由心下大怒。冷哼了一声,道:“前两日我听你说,女儿们是水做的,是极清贵的。男人倒是泥做的,但是如此?”
“你不是?不是甚么?不是臭男人,还是说不是伪君子?哼,只可惜……”
宝玉几曾被人这般直白地骂过,顿时胀红了脸,跳起家来,直逼到黛玉身前:“林mm这话可得说出个启事来,不然我定是不依的……”说时一双眼直盯着黛玉。
真论起来,这一日的冥寿筹办得实在不丰,黛玉却总有种目不暇接的感受,直待得坐上回贾府的轿时,黛玉还是忍不住又掐了掐本身的胳膊――黛玉先时总觉着此举实在老练,这几日却不知做了多少次――这一日予黛玉的意义,实是极大的。自打来了这世,再没有如本日这般欢畅的,经年累月的尽力,本日方算略有小成。她自打了然了本身的身份,就开端为求一个转机缘而日夜苦思,这一日日的,虽各式策划,可翻来复去的,却总没个明白的希冀,特别待到她被迫无法进了贾府,纵是黛玉再三安抚本身,要说其间没有悲观过,也是不能。可本日之事,较之本来,是绝没有的。如此较着的窜改,于黛玉而言,意味着甚么,不言自明。黛玉就算已近过完了这一日,却还是有些恍然若梦――真是欢乐得有些痴了。
黛玉的肩舆打进门就与贾府人平分了开来,一起被引到了内宅。黛玉在正屋里略作清算,齐嫂子就引了两位夫人来与黛玉相见。倒是两房远亲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早早就到了。年约三十许的是礼部那位堂叔的夫人,黛玉呼之为“婶”,另一名翰林编修的夫人虽已逾四旬,按族谱论起来,却与黛玉平辈。想是大堂兄伉俪无所出罢,大堂嫂非常爱好黛玉,拉着她的手一径地嘘寒问暖――两家里,只表叔一家生有一女,早已出嫁,随夫在任上。
“我,我不是……”宝玉已被说得怔忡无语了,早已不复方才的气势,想要辩白甚么,却又说不出个事理来。
宝宝沉默半晌,长叹道:“mm说得极是,原是我笨拙了……”
“咳咳……不是,不是……”宝玉忙摆了摆手,看着黛玉还是那付要找他费事的模样,停了停,又苦笑道:“只是,他们都不准我去找你,说是内宅不准外男入内……”
“一日里都没与mm说上两句话,如何不来坐坐。”宝玉本是在笑嘻嘻地接丫头的茶,闻言叹了口气道:“这一日可憋坏我了,你那堂叔可真凶啊……”
待到席前,黛玉又往外间见过了堂叔与堂兄。两人各有寄语。二人虽说性子平淡,但都是几十岁的人了,不复幼年孤傲,又在京为官多年,世事也是通的,现在正房嫡派昂首来就,加上黛玉又秀美敬爱,进退有度,几番下来,倒也确是寻着几分亲情。
宝玉于此言最是要紧,虽常被人斥责荒唐,却老是立定情意不改。现在见黛玉面色不善地提起此话,怕她是要借此出气,,不由也肃了脸道:“林mm感觉有何不当?”
“这个启事么,再明白不过了,宝二爷还需问我……”黛玉见房里两个婆子都是贾府的人,此时均严峻地往这厢里望过来,也怕她们平白出去胡说嘴,好歹静了埋头,不再刺激宝玉,“你既说男人是泥做的,莫非你不是男人,不是泥做的了?”
月梅在黛玉身后悄悄推了推她。黛玉见宝玉服了软,也是见好就收――若非宝玉另有服理这么个长处,黛玉早就不会理他了。――黛玉遂将话头一转道:“……本日我堂叔即获咎了你,方才你怎地不向老太太述苦?偏这会子又到我这儿来气我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