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夫人还是说了两句黛玉又瘦了,当再细心调度的话。王夫人也只点了点头。自她那回说哭了黛玉后,再见着黛玉,虽谈不上是一言不发,也几可说是惜字如金了――总之是极无法的模样。可惜她媚眼做给了瞎子看,这等谨慎思婆婆贾母是看不入眼的,儿子宝玉是底子看不懂,只庶女探春跟在她身后愈发沉默,却到底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也做不得甚么。对了,实在黛玉也看懂了的,是以这阵子在她面前待宝玉倒是随和了很多――你不是喜好装哑巴么,恰好让你再多吃点黄莲,平白让王氏又添了多少内伤。
次日一早湘云精力百倍地原地满血重生,却将昨晚的事忘到爪哇国去了。脸也不洗,只草草梳了条大辫子就往外跑,说是要去唤宝玉起床。黛玉瞧她笑得贼兮兮的模样,就晓得宝玉要遭难了,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黛玉笑眯眯地挥手相送――归正男孩子没女孩儿金贵,被人闯一闯寝室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这无声的别扭在饭后落在黛玉眼里特别较着:湘云同宝玉说话,同贾母说话,只分歧她说话。黛玉也不恼,也与宝玉、贾母时不时说上两句,问一问东府里的环境,探听下惜春的近况――她作为东府里的女人,这几日均在那边府里呆着,并未曾返来。这般两下里一凑,宝玉与贾母没瞧出来她俩之间有甚么不当,倒是黛玉偶然看着湘云想笑:她俩现在不止住一间屋子还在一张床上睡,史大女人,你筹算今个儿早晨如何过呢?
湘云见宝玉跟着她一起过来,笑着起家接她,道:“你们每天一处顽,我才多久来一回呢,竟还撇了我接来接去的,没得来惹我们的眼。”
湘云笑道:“姐姐但是胡涂了,二哥哥又不但这一身衣服……”
黛玉这才晓得本来这主张是打在老太太身上的,心下不由就撇了撇嘴。
黛玉笑道:“已是大好了,多劳你操心。”见王夫人正望着这边,脚下一顿,又抬脸向宝玉悄声笑道:“这几日在那边府里,可曾被那些和尚羽士熏着?”说时高低打量了下宝玉,见他已去了冠带,穿了身银灰弹墨的小袄,散着白绫裤腿,趿着双缎面软鞋,全一付家常安闲打扮。
被湘云这一闹腾,黛玉也了无睡意了,在床上翻了两回身后,也款款地清算着起了身。按例在院子里走动了半晌,觉着身子尚可,就欲往内书房里去坐坐。未行几步,就闻声宝玉房门一声响。侧目看时,却见门帘挑处,快步跑出一人来,一身公子袍服,头带亮银冠缨。只是廊下暗影重,一时未曾瞧清容颜。因瞧着去处不似宝玉,黛玉不由就住脚蹙了眉:她最讨厌宝玉带秦钟回屋同住了……并且,宝玉屋里竟然嘻嘻哈哈地跟出来几个丫头,不成体统!
黛玉横了她一眼,又眨了眨眼道:“一会子老太太该起了,你这个‘宝二爷’要去存候,阿谁‘史大女人’就不消去存候了么?”
湘云怔了一下,回过神来方大笑了一声,被黛玉一扯衣袖止住了,忙憋住笑道:“好姐姐,你说得是,我这就去请去。”说着四周瞧瞧,捻手拈脚地又往宝玉房中去了。
那小丫头回道:“并不但他两位,两位太太并薛女人、大奶奶、二女人、三女人都在呢。”黛玉听着就是一怔。不由问了一句:“薛女人也在?”
作者有话要说:大师都晓得宝玉是最爱女孩儿的,以是若湘云装过假小子的话,则宝玉也定是扮过女人的.不过这在男报酬尊的世道里总算不得甚么'功德'.若曹公真是宝玉,这等幼时浮滑儿戏,自是要在书中隐去的.以是,我就设想了这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