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好是琏二哥会生银子似的,我竟不知琏二哥另有这等本领,合该供起来才是……”
紫鹃应了,只是出了门却站在廊下望着鸟笼出了会子神,只瞧着听月回转方提脚去寻云莺。
探亲说是一族的丧事,可后宅里夫人们来往,并不都往宁国府尤氏跟前去,来往情面,收出去的非常倒有六七分进了王氏的私库,送出去的却多是公中在出。人可非论亲疏,银子却分出了远近。光阴一久,贾珍等虽听了定见,可多出来的这三分便是王氏说的,银子自也不该让他出才是。偏王氏尽管说话,若论银子,她是不当家的,自是当家的凤姐贾琏支应。可府里的银子已各有效处,这多出的部分如何不让他们捉襟见肘。
凤姐这才又同黛玉说出一番话来。
凤姐转了转眸子,复笑道:“既是求人,那里能劳烦你家管家过府呢,让你琏二哥拿你的条儿明日畴昔一趟就是。”
黛玉低首一笑。她说呢,真要正儿八经地借银子济急,有甚不好说的,怎地与她噪呱好久。这哪是乞贷呢,红口白牙的,半个“借”字都不提,却打着要她自个儿捧着银子奉上来的心机呢——今后提及来,纵是她家不该对着个小女人述苦,可银子到底是自个儿心软志愿拿出来的。若两家不撕破脸,则是本身年幼无知,耳朵软自做主张,怪不得别人。若两家今后有个甚么不好,这话就更刺耳了,若说这是求贾府救父的贿银也可的,更或者,是为了自个儿求门好婚事的——女孩子家家,这愁嫁的名声很好听么?
若单单只他,还则罢了,毕竟他出的主张他也得管出银子,老是将本来筹算的余量用尽就是。可后宅另有个王氏。她是娘娘的生母,且这一回后宫进位并非只贾元春一人,倒是她位份最高,各府夫人们的情面来往都越不过她去,她也顺势探听了各府探亲的安排,恐怕有人在位份上比不过自家闺女,就拿这些琐事来驳她的面子,常常外宅那边贾珍等人拿了主张,总要派人出去问个讯,她一派慈母心性,总得再添三分才好。
黛玉笑道:“瞧二嫂子说的,谁家过日子没碰到过个难处呢,银钱一时不凑手,亲戚间假贷一二也是常事。”
黛玉不待她往下说,一笑道,“你放心,我心中稀有。你去看看云莺在做甚么,同她说我俄然想吃醃鱼,我记得上回府里送莳蔬时好似新送了些来,且瞧瞧另有没有。”
黛玉这个弯转得太快了,凤姐虽是半惊半喜,却倾过身来亲亲热热地向黛玉笑劝道:“好mm,要不如何都说你是个明白人呢……mm若能帮扶将我们家大女人探亲这件事风风景光地办成了,阖府高低都要承你的情的。就是姑丈——来岁不就又是大考之年了么,我们两府本是亲得不再亲的姑表亲,借着探亲这个势头,我们再花些银子高低走动走动一二,不怕不能将姑丈调个富职,纵是升调回京也一定没有能够呢。到时,”凤姐冲黛玉笑对劲味深长,“不止mm能与姑丈一家团聚,就是mm的婚事,老太太也能松口气了不是……”
黛玉轻叱道:“别胡说,那些子家常琐事却不是这会子计算的。”
润妍嘟嘟嘴,一面自印盒捧了印出来与黛玉一面道:“奴婢爱吃清蒸的,不爱吃醃的。可惜京里可贵有新奇的小黄鱼……”
“哎~”凤姐心知是唬不过黛玉的了,想想黛玉便是应了,老是银子进账的,多多极少的,总比没有的好。倒也干脆丢开,只伏身拉过黛玉的手,欲言又止,半晌方道:“好mm,现在有了难处,方晓得你的好……mm说的话,我都记下了,前回的也不说了,我们只论今后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