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魏蔷身侧,魏正远脚下顿了顿,面上缓慢闪过一丝讨厌,魏蔷却没看到,她现在只当魏正远是本身仅剩的拯救稻草,膝行两步抱住魏正远的腿,泪眼婆娑,“阿耶,阿耶,我晓得错了,你救救我……”
魏蔷心中算盘打得啪啪响,却不想本还无甚反应的魏正远在听到她那句“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前面色蓦地一变,他后退一步将衣袍下摆从魏蔷手中摆脱,那嫌恶的模样仿佛魏蔷是甚么瘟疫妖魔一类的秽物。
她极力抬头想要看清魏正远的神采,却只是白搭力量,魏正远身后有粼次微光从细细的窗棂间透过,逆着光,她纵是使出浑身的力量也看不清他面上的神采。
“这不成能!”魏蔷尖叫一声,猛地倾身扑上前,双手紧紧抓着魏正远的下摆,不住点头,“阿耶,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我是你的女儿啊,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她凄凄的问。
一向畏缩着躲在胡安身后一样被五花大绑的妇人忙不迭叩首,“奴、奴婢玉鸳见过二爷……”
“杨氏这个贱婢!”
是啊,即便她的出身如何如何的不堪,这些人却不可否定她身上流着阿耶的血,是阿耶的亲生女儿。
这一层层的身份剖下来,魏蔷就仿佛是被按在砧板上的鱼,被人一层层剥去鳞片,只能徒劳的甩着尾鳍企图溅起些许水花,却连执刀之人的衣衿都未曾沾湿。
他天然是记得这二人的,当年有人告密康乐院中一个二等丫环和前院一管事之子私相授受,本该是被发卖的了局,彼时康乐分娩期近,挺着九个多月的肚子向他讨情,这才压下了这件事,只等着康乐诞下孩儿,便找个由头让二人结婚,却不想……
魏正远面上毫不粉饰的讨厌让在场世人纷繁一愣,魏蔷更是如蒙雷击。
魏蔷悄悄挑了挑眉,以阿耶的性子,只要她谦虚荏弱些,哭求两句,他定然不会忍心责备她,旁的事今后再细想也不迟。
魏泽洳捡起魏蔷脚边那薄薄的一张纸递给魏鸢,魏鸢接过一看,也愣住了。
乃至,魏正远也在某一瞬被拖拽着入网。
魏正远狠狠喘了口气,胸膛急剧起伏,明显是方才那几句谩骂不能让他出气,但他自幼读圣贤书,自开蒙起一年年养成的簪缨贵族的杰出教养让他除了“贱婢”二字竟想不出旁的暴虐的谩骂,只能气急废弛的反复这一句。
魏鸢心中一时百味陈杂,若说开初在得知魏蔷本来是顶了嫡女身份的出身不堪的庶女时,她心中是幸灾乐祸的,现在晓得魏蔷本来竟连镇国公府的血脉都算不上时,魏鸢竟有些怜悯魏蔷。
似早推测魏正远会有此一问,压着这二人的侍卫上前一步,朝魏正远拱了拱手,拿出一张状子,道:“魏大人,这是他们的供词。”
她和魏蔷你争我斗呛了这么多年,却向来没想过魏蔷本来竟不是镇国公府的血脉!
魏鸢看着身前不远处渐趋癫狂的魏蔷和被魏蔷紧紧抓住不放的魏正远,她心中非常腐败的晓得――
魏蔷不知为何心中一跳,搂着魏正远腿的手不知不觉松了松,“阿耶?”
魏正远展开极快的扫了一遍,面色大变。
魏蔷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她复又紧紧抓住魏正云的衣摆,仿若抓住了最后一根拯救稻草,吃紧道:“阿耶,你要救我,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要救我……”
说出这句话,魏蔷有一瞬的放心,神采亦安静了很多,乃至悄悄朝魏鸢睇去一个对劲的眼神。
想到之前杨氏所说当年之事与他二人亦有脱不开的干系,魏正远面色不善,冷冷觑了他二人一眼,问道:“你二人本日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