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妍自镜中看到,蓦地便红了眼眶,眼里聚起蒙蒙水意。
椒房专宠,嗯?
孙嬷嬷畴前觉得以二爷的性子,这辈子怕是难有妻室了,没推测现在不但娶了妻,还是这么一个珠玉般的人儿,身份又高贵,传闻性子也好。现在一看晓得外头所说非虚,心中更是欢畅,天然如何看苏妍都感觉好,笑意不由又深了几分。
这才惊醒了一干人,又是好一番手忙脚乱,慌乱间,苏妍戴上游龙戏凤的盖头,一顷刻面前一片红蒙蒙,手里不知被谁塞了一柄镶金玉快意。
卸下头上沉重的凤冠,流萤服侍着苏妍沐浴换衣,换上一身海棠红的薄衫,脚上是浅杏色的软缎绣鞋,这才感觉身上松快了很多,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个小叔,她是越来越不知他整日到底在想些甚么。畴前即便他耳根子软在大事上拎不清,到底洁身自好,自魏蔷一过后他沉寂了好些日子,前些光阴好轻易有了些精气神,却不知从那里熟谙了个秀才之女,不顾老侯爷和兄长的劝戒,硬是要抬进门。现在整日与妾室厮混,一众事件都抛之脑后,就连独女出嫁也没让他收敛一二,反倒愈发荒唐。前几日若不是老侯爷拦着,他竟是几乎将二房的一众事件尽数交到柳姨娘手中。
她一边拿着帕子给苏妍擦泪,一边轻声道:“如果因为舍不得府里,那便更不需求哭,你即便出嫁了,也还是魏家的女儿。”
花轿稳稳行进,十里红妆从侯府门前一向伸展了整条长街,迎亲步队在城中绕了绕这才往相府而去。
拜鞠问在礼官的大声唱和中,一众来宾拥着二人进了新房。
窦宪看着端着在床前的人儿不知为何心中竟生出几分严峻,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这才在世人的催促下拿起快意称,渐渐地挑起盖头。
“这两位是娘娘特地寻来的全福妇人,为郡主开脸的。”雪芝嬷嬷道。
一番担搁待梳完头已过了中午,一个粉衣丫环搀着位鬓发俱白的老夫人前来,是宋国公府的老夫人,苏妍曾见过。
流萤乜她一眼不说话,面上明晃晃的不附和。
“诶?挡甚么?让我们也看看明天妍儿有多美。”
桂枝嬷嬷做点心吃食的技术一贯好,苏妍不由又多吃了两个银丝卷,喝了小半碗的莲子血糯粥这才放下筷子。
霎那,庄皇后的眼睛亮了又亮,煞有其事的扇了扇手中的折扇,装出一副风骚公子的模样,学着不知从那里看来的画本上的词,说道:“哟,这是哪来的如花美人,嫁给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冰块实在是叫本公子可惜,不如美人跟本公子走?本公子定然将卿卿放在心尖上心疼,正所谓椒房专宠……”
嫁衣上的织金云霞翟文与凤冠上缀着的明珠相映成辉,这熠熠光辉却比不上那双妙目流转的微光。
魏正晖看了看身侧的弟弟,心中微叹,劈面前的侄女儿道:“今后如果受了委曲,尽可回家来,伯父……为你出气。”顿了顿,不知怎的,他又道:“不过还是要好好过日子。”
回屋以后便是上妆,微修黛眉鬓角,涂上淡淡一层胭脂,匀匀的抹上口脂,一层层的穿上嫁衣,戴上凤冠。
幸亏魏正远虽荒唐,却晓得本日出不得不对,同魏正晖一道在老侯爷院中等着,苏妍叩首拜别家中长辈,厥后又免不得一番落泪――倒是舍不得祖父和大伯父。
窦宪却还是握着她的手坐着不动,好一会儿,苏妍忍不住昂首看他,窦宪执起她的如玉小手,悄悄吻了吻她的指尖,才在她催促的目光下起家宴客去了。
撒完帐,孙嬷嬷又端来青瓷小碗,夹起一个馄饨递到苏妍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