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气得想一巴掌拍上去,“她是你mm独一的女儿啊!你mm和你妹夫都是为了救重将军才没的,现在留下了这一个孤女,只赏了一个连封号都没有的郡主头衔儿,他们重家就是娶了妙婵丫头也是应当的!摄政王权势再大,总不能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来!”
魏氏便道:“……终归是女儿家,连聘礼都过了,婚事却不成了,这名声上倒底不好听了……”她取出帕子抹了抹眼下,“也是我没照顾好她,我也没有几年活头儿了,比及地底下见了她父母真是无颜相对了……她父亲静山最是疼她,她当时才丁点儿大,静山就抱着她去书房教她识字。”
“……我那闺女死时腹中正怀着一个四个月大的婴孩,”魏氏像是陷在回想中,眼泪就止不住的落了下来,“那孩子何其不幸,都无缘出世,无缘见见父母一面……”
许妙婵微微红了脸,“祖母再说我可就先回房去了。”
一个十七八岁的丫头正跪在脚榻上给魏氏揉捏双腿,魏氏叮咛身边服侍的人都出去,才道:“我再不快些来,妙婵丫头连被人拆吃入腹了你也不会管!”
白氏也想到了,竟有些高兴,“女人去换洗看看,我们六女人也长成大女人了……”
她指了指小腹,是种一阵急过一阵的抽痛感受,她俄然想起来,这仿佛是来月信的疼法。
重老夫人见她嘴中歉意不竭,更觉抱歉。
高世恩皱了皱眉,“母亲这话不免过分严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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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挂着杭绸锦帘的马车驶进舳舻胡同的一间三进的院子,先有两个婆子从车高低来,一个撑着伞,另一个则伸手去扶马车里的一名老妇人。那老妇人瞥了一眼伞外的大雨,有些峻厉的道:“先去告诉妙婵,就说一会儿我会过府,让她提早有个筹办。”
重老夫人接到拜帖时,心中很有些惭愧,她本就非常喜好许妙婵,又怜她出身不幸,何况像重渊这般权势,也不必非要寻个高门嫡女,就娶了许妙婵也是能够的,但重渊没这个意义,她就这一个孙子,也不肯意为了许妙婵跟孙子生了嫌隙。
申时才过,就下起雨来,恰是傍晚的时候,天幕却阴沉乌黑得可骇。一开端雨还不是很大,厥后俄然就滂湃而至,豆大的雨点拍下来,砸在身上生疼。
她从袖中拿出一块包得整整齐齐的罗帕,渐渐展开,暴露内里的一方小印来,重老夫人拿过来时,手都是颤抖的,那是重琰随身带着的一枚官印,儿子儿媳死时的那种庞大的痛苦刹时袭来,她强自支撑着才没倒下去,命人好生安设魏氏以后,她就将本身关进了佛堂。
如果本日客人未几,马车赶上来实在也没甚么毛病。
马车驶过东德门时,车夫终究停了下来,有些难堪的对萧央道:“雨实在是太大了,已经进了城门,倒也不怕城门封闭了,不如停下来歇息一会儿,这马实在是走不了了。”雨太大,拍得马睁不开眼睛,这一起走得磕磕绊绊,车夫也有些制不住了。
重老夫人从佛堂出来时,就问胡嬷嬷重渊返来了么?
萧央带着抱石从侧面小径回到禅房时,滂湃大雨就落了下来。
重老夫人鼻尖一酸,她念了那么多年的佛,心肠最软,那里听得了这个,又想到那伉俪俩都是因为她儿子没的,看向魏氏时更是惭愧不已。
白氏也道:“东德门这儿有家豆腐铺子,豆浆磨得极香,要不先下去喝碗豆浆再回府,恰好归去也给老夫人和二夫人、三夫人她们带些。”
本来也没带多少东西,又从知客师父那边借了伞,萧央便带着丫头婆子们下了山。到庙门处上了马车,帘子一撂,隔断了内里的滂湃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