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石又掀帘子出去,这回击里拿的倒是一封信,“是曾夫性命人送来的,也不晓得是甚么事,送信的人甚么也没说,扔下信就走了。”
连先生应了是。
纪柔送来的?
萧宁看着她笑了笑,“六妹也要跟我生分了,之前我过来,你才不会让丫头重新上茶给我。”
重渊出来时,重老夫人正在喝参汤,见他出去,立即就放下了,只留下胡嬷嬷,将其别人都打发了出去。她神采很有些慎重,对重渊道:“本日叫你来,是要跟你说一声,我把你的婚事定下来了。”
她记得萧玠的书房里摆着一个牙雕的摆件,是镂雕的亭台画舫,共有九层,舫上人物有三千多个,上面另有渔人撒网,孩童嘻闹,仕女揽镜,极是精美工致。
丫头们都不敢打搅她,抱石悄悄的端了碗豆蔻熟水上来,她捧起喝了一口,想起三夫人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竟蓦地感觉寒毛直立,三夫人一碰到甚么大事时就沉不住气,上回要过继萧起时便是这般,她几近都节制不住脾气了,当着三老爷的面就让萧起的姨娘立端方,本日又俄然毫无启事的跟她说这番话……
萧宁看着窗外的海棠架,慢慢道:“也没甚么,大不了还能够和离呢……”她自顾自的脱了鞋,顺势躺在床榻上,抱着萧央的迎枕,打了个哈欠道:“我这几天烦死了,我娘你晓得吧,她干脆得我恨不能立即聋了才好。我要在你这儿睡一会儿,你撵我我也不会走的……”
重渊淡淡应了声,提步往内院去时,他的一名幕僚连先生仓促迎了过来,像是有告急的事,重渊摆摆手让其别人都退后,连先生才上前低声道:“是会试的事,主考官林大人是之前就定下的,另一名主考官,首辅徐大人则瞩意他的门生任御担负……”
萧央捏动手心,也笑着道:“之前五姐到我这里来,都是直接就抢了我的床榻坐下的,也不会等我请你坐。”
三夫人看上去表情不错,特地停下来拉着萧央的手,眼中笑意颇深,“阿央也长成大女人了,样貌又这般超卓,等今后嫁了人,也定能得夫婿爱好。到时婶娘但是要给阿央多添妆的!”
她也不晓得是不是甚么不好的事,思忖了一天,感觉还是应当跟萧央说一声儿,管有没有题目呢,多晓得些总比被蒙在鼓里的好。
回到观山阁时,几个丫头正在换绡纱帘子,萧央打量动手里那小段桅杆,还好她之前在书房里备了一套雕骨的东西,她凝神半晌,才就着那小段藐小的桅杆砥砺起来。
萧央淡淡摇了点头,她只是猜想罢了,纪方、纪章氏,萧宁、三夫人,另有个甚么芙蓉佩,再联络三夫人今早说的那番话,虽不晓得详细是甚么事情,但感受三夫人应当是冲着她来的。
遵还是日的时候,重老夫人早就歇下了,本日却一向坐等重渊返来。她年纪本就大了,熬到这个时候,精力实在都有些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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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宁神采仍很惨白,穿了件藕荷色的长褙子,头上只戴了支白玉簪子,她很少有打扮得这般素净的时候,她多数时候都是明艳张扬的。
纪允接过匣子,从内里拿出一根牙雕的牙签来,牙签的一头还雕了只极小的蟋蟀,只简朴几笔,却描画的非常灵动。
萧央这一晚睡得都不如何结壮,去给萧老夫人存候时也没见到萧宁,倒是出来时碰到了三夫人。
有白氏的鼓励,萧宁到了睡觉时还不肯归去,三夫人派丫头过来找她,她才不甘心的下了床榻,快走出房门时,她对萧央道:“我夫役婿的目光不大好,今后你帮我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