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跑的是一缕幽魂,足不沾地,鬼气森森;前面追的脸孔狰狞,比厉鬼还要可怖。
程微呆呆坐着,不知过了多久,终究掩口哭出声:“大姐姐——”
程微和她吵了这么多年,都没看她哭过呢,可见与大姐豪情极深。
她神采一沉:“莫非是程彤那小丫头刻薄瑜哥儿?”
大姐的残魂方才拜别,这里如何不阴沉?
她松了一口气。
说完,太子抽下程雅腰间那条淡黄色的腰带,昂首看看,把那腰带搭在海棠树斜伸的树杈上系好,抱启程雅的尸身挂了上去。
“华贵妃?”韩氏皱眉,“提她何为?归正不是甚么好人!”
风乍停,面前一片腐败,白瓷小碗里插的三柱返魂香已经燃尽,一线香灰被风吹散,只剩下海棠树叶沙沙作响。
见程微不语,她低头扫一眼,问:“都弄好了吧?把东西清算一下从速走吧,我如何感觉这里阴沉森的。”
程微已是泪流满面,昂首看那海棠树斜伸的树杈,只是空荡荡一片,那里有程雅的影子。
太子已经追了上来,脚步放慢,一步一步走过来。
太子底子看不到程微的存在,薄唇紧抿,手上青筋直冒,越收越紧。
想到程雅,程微几近节制不住心中的仇恨,忙闭上眼睛,眼角顿时湿了。
程雅双腿一蹬,终究一动不动了,一双眼大大睁着,眼角挂着一滴泪,摇摇欲坠。
“再说也是这话,华贵妃不是甚么好东西,暮年在皇前面前恭恭敬敬,实则心机多得很。厥后皇后失势,内幕固然不得而知,但必然与她脱不了干系。”
韩氏骇了一跳:“如何好端端哭了,瑜哥儿是刻苦了吗?”
程微心头莫名一痛,一把抱住程彤,嘤嘤哭起来。
“殿下,我,我甚么都没听到……”程雅泪流满面,忍不住往海棠树那边缩了缩。
程微拉住起家欲走的韩氏:“母亲,您坐着,陪我再说说话。”
“牲口,你真是个牲口!”程微冲上去,冒死撕扯。
程彤白她一眼:“担忧你吓死在这里,到时候我可说不清!”
程微蓦地止住哭声,警戒看去,借着昏黄星光模糊能够看到是一个少女的身影。
“你,你如何来了?”程微脑海中几次回荡着挂在海棠树上的程雅,心神荡漾难以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