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闹!”程三叔神采微黑,怕被人闻声,声音更低,“那举子手伤不是甚么特别病,唯有定时换药好好涵养罢了,她一个女人家看甚么!”
举子撞见室内头戴帽帷的青衫女子,不由大惊,连连告罪道:“误闯女人内室,鄙人莽撞了,对不住,对不住!”说完回身就走。
“三老爷,女人还说,她看一看,治不好,不过是现在的成果,如果治好了,那就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甚么思疑,能比给人一线朝气更首要?”
在程三叔安静中带着怜悯的目光下,举子步步发展。
虽如此,还是忍不住又劝一句:“孝廉,不管如何,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人在,总有柳暗花明之日。”
可他治病救人,却救不了心。
约莫过了两刻钟,程三叔措置完,拿软巾拭了手,游移半晌,对举子道:“孝廉,你这右手不但是皮外伤,手腕处恐怕骨裂,不管是皮外伤还是骨裂,一月内都不宜再动笔……”
“欢颜,你如何出来了?”程三叔皱着眉,低声问。
可见,伴计说的不错,这举子定是获咎人了。
举子听程微这么问,那声音清越柔婉,脱不去少女的青涩,像见了鬼般,脱口道:“女人请自重,你想提早榜下捉婿,鄙人是誓死不从的!”
程三叔一怔,明显被最后一句话震惊了,不由往那四时山川屏风望去,心道微儿垂垂长大,确切不能再把她当小女娃看了。
对于此时的举子来讲,凡是有一丝但愿都不肯放弃,那里还顾得上多想,当下对程三叔一鞠躬:“多谢大夫!”
狂笑间举子瞧着已经有些神智变态,伴计再顾不得此人是举人老爷身份,抓着他胳膊就往外拖,口中道:“您快别在这闹了,该干吗干吗去,我们医馆还要救治病人呢,那些病患被您这模样吓得都不敢上门了!”
程三叔拉过举子的手看,眉峰皱起,叮咛药童道:“快去取镊子、纱布并烈酒等物来。”
虽则大梁连绵百多年,恰是到了天下安宁,文风骚行的期间,举人没有之前金贵,想要踏入宦途,绝大多数都会持续苦读,不然就要等上十几乃至几十年,才会比及授官机遇,可落第后自有乡绅地主等人奉上财物,农户来投奔,衣食无忧还是充足的,可不像穷秀才那般艰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