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雪小了些，像是柳絮漫天飞舞，落在了程微的发梢裙角。
那听了十余年，非常熟谙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了，因为地上有了积雪，很快就听不见。
“庶女又如何？”
“瑶表妹，我……我的情意，你是晓得的，我就是想问一问，你是如何想的？”
侍女跟上来，“女人”两个字还没脱口，看到梅树下的二人，就下认识的住了口，谨慎翼翼打量着程微的神采。
十六七岁的少年，恰是最易打动的时候，韩止赋性还算慎重，自发得明白了心上人的情意，当下就主动放开了程瑶，嘴角含笑，转了身大步拜别。
韩止当真看着程瑶，俄然暴露一抹浅笑：“瑶表妹，我明白你的意义了。你且等等，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前面的声音低了下来，却字字如雷，落入程微耳中：“何况，母亲也曾说过，论脾气本性，微表妹远不及你，可见母亲也是喜好你的。至于祖母，她年纪大了，偶然候像小孩子般闹脾气，实在多哄一哄就好了。她只是偏疼微表妹，对孙媳的出身反倒不像平凡人家的老太太那般看重，以你的品性，相处久了她定会喜好的。我们国公府已经是树大招风，不需求一个出身崇高的世子夫人锦上添花了。等返来我去求一求姑母，把你记在名下，再加上你才德兼备的名声，长辈们应下这门婚事，并不是不成能的事。”
“程瑶！”
她瞥见先前阿谁还能够自嘲苦笑的小女人现在却面无神采，一双黑得吓人的眼睛直愣愣望着火线，像是被山妖勾走了魂。
“不，本日你如果避而不答，我是不会罢休的。”
程瑶苦笑一声：“庶女如何，多看一看就晓得了。止表哥，你是一等国公府的世子，将来的卫国公，老夫人，另有世子夫人，又如何会同意让你娶一个庶女为妻？莫非，你是要纳我做妾不成？我程瑶虽身份寒微，却毫不当妾的！”
程瑶后退半步，声音安静，但是那一丝勉强还是被程微灵敏的捕获到了：“那就恭喜止表哥了，祝你早日觅得良伴。”
但是这时，梅树下的少年如明珠美玉，光晕生辉，少女似出水芙蓉，清丽动听，一对璧人相对而立，硬生生把红梅的光彩夺了畴昔，起码在程微的眼里，此时见不到红梅，只看得见那二人。
“你不要胡说，我如何会如许委曲你！”韩止似是有些急了。
少年的手苗条纤细，骨节清楚，少女的手白净柔滑，柔若无骨，这么握在一起，仿佛天生就该如此，可程微却感觉分外刺目，令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呈现了另一番景象。
同一小我，如何会如此分歧呢，止表哥那样义正言辞的斥责她“请自重”，但是眼下，他却死死抓着二姐的手不放。
程微凝睇着红梅树下如有所思的程瑶，俄然像是木偶注入了生命力，一把推开了撑伞的侍女，旋风般跑到了程瑶面前。
二姐会不会说“止表哥，请自重”呢？
程瑶声音俄然哽咽起来：“止表哥，求你莫说这些了，我不想被你说的有了不该有的动机，害人害己。”
“瑶表妹，我晓得你过得不轻易，舅母脾气暴躁，澈表哥眼里只要微表妹一小我，而微表妹……她性子倔强又率性，这些年你一味的姑息包涵，定然受了很多委曲。恰是因为如许，我才舍不得你再委曲下去，我想照顾你平生一世，给你最好的，你也值得最好的！”韩止说到冲动处，伸手一拉，把程瑶拉入了怀里。
韩止俄然上前，一把抓住了程瑶的手。
程微目光微微下移，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
少年像见了鬼般，使足了力量仓促把衣袖从她手中抽出，声音冷若寒冰，一字一顿道：“微表妹，请自重！”